而唐宁,则是在这里被招待很多很多次的那个特殊客人。
唐宁记得,苏蔓第一次带他回家时,她兴奋的坐到秋千上摇晃着,开心的介绍这个专属于她的快乐园地。
在后来的很多次里,有时候校长夫妻不在家,他会推着她在秋千上慢慢的摇晃,享受午后的阳光时间,而她将少女时光代入到童年,快乐得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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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穿过玫瑰园的小路上,唐宁的眼圈不禁微微的发热--那些洒满阳光的下午、那个被他推得高高荡起的少女、回忆满满的、关于她的那些开心的笑声……
载着他整个少年时光的玫瑰花园,花开得正好、桌上摆放着他最熟悉的甜点茶品,而秋千却只空荡荡的被晚风吹得摇摇晃晃。
院子里曾经快乐的笑声,犹似在耳,轻脆而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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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过你父亲了?听戴尔医生说,他的恢复很不错。”校长一句话,将唐宁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也让唐宁知道,他并没有因为唐宁与苏蔓的分手,而忽略对唐宁父亲病情的关注。
“是,我下车就过去了。我和他商量过,他决定等到完全恢复再回国。这边他还比较适应。”唐宁点了点头,将目光从摇晃的秋千上收了回来。
“老先生有很强的生命力和恢复能力,这一点你是和你父亲很象,你在学习上、工作上,都有这股持久的力量。”校长笑笑说道。
“父亲比我要强大,我自己……刚出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多亏蔓蔓陪着我,想想那时候如果只有我自己,去面对昏迷不醒的父亲、破产的公司、还有各种嘴脸的客户……可能真的会撑不下去。”唐宁看着校长,诚恳的说道。
他知道校长让他来花园的目的,当然不是来谈他父亲的、也不是来说他的,而是来聊他和苏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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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蔓蔓从中国回来后,有段时间会自己一个人回到这里想想事情。”教授点了点头,对于唐宁脱掉学生气的单纯,言谈间成熟的敏锐,让他有些意外。
“老师,我和蔓蔓之间我很抱歉,我们之间可能出了些问题。我以为这些问题可以用时间、用我工作的变化来解决。但是……”唐宁抬眼看着月色下摇晃的秋千,沉默片刻后,轻轻说道:“如果我还是以前的唐宁、如果我继续留在英国做翻译官,我想我们会是最合适、最完美的恋人、伴侣。”
“但现在我变了,我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说大一点,我需要重振企业;说现实一点,我需要更多的钱,来维持父亲的持续治疗。”
“翻译官的薪酬或许能让我和蔓蔓过上富足的生活,但如果加上我父亲的手术和后期治疗,就会捉襟见肘。”
“而我职业轨道的转换,无法再用从前的方式去爱蔓蔓--我在两年内都不可能有休闲的时间,陪她看书、陪她听音乐会、陪她旅游。甚至她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我都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曾有一段时间,她每周给我发七封邮件,我只回了两封。后来看到,我心里……十分难受。”
唐宁慢慢往前走去,走到秋千旁边,伸手抓住摇晃的绳索,轻轻的推动着,看着它就那样摇摇晃晃着,在没有外力扶持的情况下,晃荡的毫无节奏与规律。
就象他与苏蔓的爱情,在失去共同的方向后,便散落的七零八落。
“恩,你说的情况我理解。我也支持年轻的男孩子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方向。虽然……你因为选择事业,而放弃蔓蔓。”校长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后,看着唐宁说道:
“你不能选择继续翻译官而陪在蔓蔓身边,蔓蔓也不能选择放弃自己的方向和家人,而追随你回到中国。”
“现在分开,可能是最好的。若你们哪一个妥协了、迁就了,以后难免会有怨言。”
“所以今天晚上让你在这里坐坐,是想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如果那些美好的回忆都无法让你放下现在的选择,老师支持你……虽然,我真的觉得很可惜、很遗憾……”
校长长长吐了口气,起身走到摇摇晃晃的秋千边,伸手稳住绳索后再轻轻摇晃,叹息着说道:“我这个宝贝女儿呀,在大学看到你们两个要好的样子,当时真是开心。”
“老师,对不起。”唐宁看着校长轻声说道。
“没关系,我没怪你,只是遗憾,这世间的事啊,我们自己能掌控的总是很少,在能掌控的事上,努力的不要放手、不要改变。”校长轻轻摇了摇头,轻轻摇晃着秋千的校长,在此时不再是大学校园里那个威严又慈详的导师,他只是一个为女儿未来担忧的父亲。
“蔓蔓的伤势……恢复还好吗?”唐宁低低的问道。
“挺好,evan照顾得很细心。我开始觉得这孩子脾气不如你好,怕是受不住蔓蔓的娇纵,没想到蔓蔓受伤后的脾气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evan还算是适应良好。”校长笑着摇了摇头,说起evan,算是满意,却也明显的没有对唐宁的亲近与放心。
“学长对蔓蔓……还是很尽心的。”唐宁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涩意。
“很尽心、很尽心。”校长点头,只是那声音里总带着淡淡的叹息。
或许他与夏千语一样、或许每个与唐宁和苏蔓相处过的人都会有这种叹息--多好的一对小情侣啊,就这么分开了。
不是不爱了,却又无法牵手了。
这样的遗憾与难受,身边的朋友亲人,都感同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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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成天只忙着工作?也要注意身体。”苏蔓妈妈端了茶壶过来给他们加水,和苏蔓一样漂亮的眼睛,从他的脸上流转而过,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
“谢谢aunt。”唐宁接了苏妈妈加的茶,道过谢后,轻声说道:“有个一起工作的女孩,会一起探讨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她教会我很多商业和资本的知识。”
对于夏千语,他从没想过向任何人隐瞒。
如果苏蔓问起……他也是要如实的告诉她。
隐瞒对任何人都是不公平的,而夏千语,从来都不是需要站在暗处的人。
“一个……同事?”苏蔓妈妈的喉咙微微一哽,嘴角的笑容越发勉强了。
“恩。”唐宁轻轻点了点头。
“她能……”
“亲爱的,帮我拿支烟出来可好?”
校长制止了苏妈妈的继续追问--既然决定分开、既然已经不能在一起,谁又会等谁一辈子?
何况女儿自己不也已经有了新恋情吗。
校长显然比苏蔓妈妈更豁达,难受是难受,却并不是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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