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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唐宁匆匆赶到傅老大的酒庄时,已有工人在门口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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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唐宁,我找傅先生。”
“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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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见唐宁不同于傅老大平时招待朋友的模样,不禁多看了唐宁两眼。
“傅先生有客人是吗?”唐宁大步走在工人的身边,却也知道压着性子并不催他。
“是的。”工人点头,说话的风格却与夏千语相似--多一个字都没有。
“只有夏小姐一个客人吗?”唐宁见他如此,便直接问道。
“是的。”工人再点头。
“傅先生好酒,看来要喝两杯了。”唐宁的眸光暗沉。
“要喝。”工人继续点头。
唐宁轻瞥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或许黑道中人就是如此,避免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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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唐先生到了。”站在以黑色为主要装饰的大厅里,工人沉声报告。
开着暖气的屋子里,傅老大与夏千语都脱了外套仅着衬衣,诺大的会议桌上,除了夏千语的已经合上的电脑外,就是数个酒瓶与两个装着半杯酒的酒杯。
唐宁的目光从傅老大平静的脸上转到夏千语的脸上,她的平静并不比傅老大少几分,这让唐宁一直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若光是喝酒,他并不担心夏千语。
她是那种即便烂醉也能保持几分清醒的人。
他只是担心她的安全--安全无虞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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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charlene。”唐宁沉静招呼着,大步走到两人面前站定。
“你那天与傅老大提的事情,我刚和傅老大谈好了,三年时间,换一个阳光下正常营业的公司。”夏千语有些恼怒傅老大在这时候通知唐宁过来,所以在傅老大出声之前,便用话堵住了傅老大的话,意在警告他不要在节外生枝。
傅老大端起酒杯轻饮一口后,晒然笑道:“是,千语的考虑很周全,与千语合作我很放心。”
“既然确定了,那就开始准备吧,我公司还有事,改天专门抽时间陪傅老大再喝。”夏千语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直直的站起来,看着傅老大说道。
“千语你真是不懂事,虽然唐宁是你下属,但今天我是主人,他远道而来,我这酒庄主人总不能没有好酒招待。”傅老大微眯着眼睛,转眸看向唐宁淡淡说道:“唐公子对酒有什么样的偏好?我相信你能说出来的,我的酒庄都有。”
“傅……”
“我以前只是个学生,对酒没什么研究。傅先生喝什么,我陪着便是。”唐宁伸手拿过夏千语的杯子,将杯口朝向傅老大伸了过去。
“好,爽快。”傅老大微微笑着,转头看向夏千语。
“我只管他工作,不管他喝酒。”夏千语转眸看着唐宁说道。
“我喝酒大约比工作还好一点。”唐宁微微笑了笑,在她身边从容坐了下来。
夏千语轻轻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你们喝,我眯一会儿,昨天熬夜做方案,早上3点才睡。”
她知道今天唐宁是非喝不可,也知道唐宁拿她的杯子是不想让她再喝,既然如此,那就先看他的,总不能让两个人都牺牲了。
夏千语将头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假寐的样子,倒让傅老大不好逼她再喝,其实他也没打算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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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千语本是假寐,却在酒精与困乏的双重压力下,竟慢慢真的睡去,只觉耳边隐约传来傅老大豪爽利落的声音,还有唐宁温润清雅的声音。
朦朦胧胧中,竟以为这两个是好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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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喝?”傅老大看着已经唇色发白的唐宁,大笑着问道。
“傅老大,你为什么喜欢喝酒?其实我觉得酒一点儿也不好喝。”唐宁趴在桌上,看着傅老大问道。
“因为酒能让人现形、酒又能让人忘忧,你说酒是不是个好东西!”傅老大敛眸着杯中红玛瑙的色泽,眼底也似浮现一片血色,看起来比清醒时更凶狠几分。
“为什么喜欢让别人现形?对于幸福的人,他们不过是张狂大笑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对于不幸的人,每一次想起过往都是一次伤害,他们痛,你就乐了吗?你何苦。”唐宁举杯与他轻碰了一下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声音却比清醒时更要温柔几分。
“再说忘忧,你能天天醉着不清醒吗?要用酒精来忘忧,是弱者的作为,我又觉得你不需要。”唐宁给自己倒了一杯后,继续说道:“所以你其实没有理由喜欢喝酒啊?”
“你觉得我是强者?”傅老大抬头看着他。
“恩,强者。”唐宁点头:“我在英国的时候,也接触过黑帮,感觉……还可以。”
“哦?臭小子,你拿着你爸的钱不好好儿读书,去道上玩儿?”看着这个温软单纯的小公子,在说起英国那段意外经历时,眼睛里竟有种兴奋之意,傅老大不禁直乐--原来所有的好孩子,都会有一段时间迷恋力量的感觉。
“不是,是意外。”唐宁微微笑了笑,看着傅老大说道:“所以傅老大,以后别让夏千语喝酒了,她不是快乐的人,你何苦一次一次让她想起过去的不快乐。”
“哦?”傅老大的眸光微转,转动着杯中的酒,沉默半晌后,冷冷说道:“这是我做生的意规矩,对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