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哥这几日不在京都。”说罢又摸了摸鼻子,“姐姐,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秦大哥了?”
楼音懒得理刘勤,带着枝枝与席沉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整理好了衣襟,抬头时却从余光里瞥见最角落的席位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楼音顿时心一紧,立马看向刘勤。而刘勤不知为何楼音用这种有些愤怒有些责怪意味的眼神看他,便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下来解释:“我不是摸进他的府邸过么,怕别人说我们大梁苛待质子,便带了些东西去赔礼,为表诚意,还专门请了他来参加我的宴席。”
又收到一记眼刀,刘勤纳闷极了,明明公主该高兴才对,当初她追季翊追得多紧,怎么现在给她制造机会,她反而不高兴的样子?女人真麻烦。
定了定神,楼音端起食案上的酒,清尝了一口。
“嘶!”楼音低声说道,“这酒真烈。”
枝枝站在楼音身后,说道:“这酒叫做梦归处,京都今日就兴喝这个,连将士们也喝不过三碗,公主您酒量不好,少喝点。”
“嗯。”
楼音一边应着枝枝的话,一边却忍不住抿了好几口这“梦归处”,这酒虽烈,喝下去却有一股奇异的清甜味儿,比瓜果儿浓郁一些,含在口里刺激着唇齿,吞下去却又让头皮一丝丝发麻,让人忍不住想喝第二口。
宾客到齐,刘勤便叫了歌姬舞女上来。十来个歌姬坐了一排,乐师们又拿着各自的乐器坐在歌姬身后,再加之十来个舞女在正厅中央翩翩起舞。分明是十分厚实的人墙,却依然没有挡住来自正厅角落的视线。
楼音被这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却又不愿盯回去,便只得埋头喝酒。
一杯又一杯下肚,楼音开始觉得眼前的舞女变成了二十个,胃里也开始火辣辣地疼,便立马停了酒。可酒劲儿偏偏是在停了酒后才冒上头,加之眼前舞女晃来晃去,席间觥筹交错之声此起彼伏,楼音觉得头都要炸了,便悄悄退了席。
楼音与枝枝沿着公主府的抄手游廊走着,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也是了,长公主常年居住在西山,大多数奴仆都带走了,留在公主府的不过是些个负责看守和打扫的奴仆,今日更是全被叫去了前厅伺候宾客,此刻后院自然是没有多余的奴仆了。
公主府极大,却是清净,楼音随意走着,瞧着园子正中间有一个湖,呈月牙状,湖边开阔干净,没有一株杂草,只有几颗大石头。
楼音走了过去,选了个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晚风习习,拂过湖水而来,带着阵阵凉意,楼音拢了拢领口,却还是觉得有些冷,便缩了双腿,抱住自己的膝盖。湖边安静得出奇,只听得见落叶被风吹动的声音,因此楼音脑海内更是一阵翁翁声响。
“公主,这里太冷了,奴婢去给您拿一件披风?”
“这……”楼音环顾四周一圈,犹豫道,“不用了,这点风不碍事。”
“您要是着了风寒,回头皇上会扒了我的皮的。且这是公主府,苍蝇都飞不进来,奴婢快去快回就好。”
楼音想想也是,一时半会儿倒也无碍,况且她怕的根本不是贼子歹徒。
听着枝枝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头,楼音将头埋在了膝间。
大约一刻钟后,楼音感觉肩头一阵温热的触感,她一扭头,便看见身上多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
“枝枝,你的脚步倒是越发快了。”楼音拉扯了一下披风,开始系胸前的缨带,整理好了后,一转身,却看见季翊站在她面前。
“你……”楼音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站了起来,连连退了好几步,一把将身上的披风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你做什么!”
季翊看着地上的披风,月光透过湖水反射在上面,如同鬼魅一般。他皱了皱眉头,蹲下身子将披风捡了起来,放在手里轻轻抚摸了几下,才抬头问道:“为什么?”
楼音感觉自己完全酒醒了,她计算着该与季翊保持多远的距离,又退了一步,这才说道:“什么为什么?”
“公主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季翊往前几步,逼近楼音,“躲我如同躲瘟疫。”
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映得一双眸子如古潭深渊,长长的睫毛交织在一起,遮掩住了眼里的失落。夜色里,明明是一张如玉的脸庞,却让楼音感觉寒若腊月雪。
不知不觉中,楼音又退了几步,她紧张地看着季翊,说道:“你想多了,本宫本就不爱与人来往……”
“是吗?”季翊噙着笑,说道,“曾经日日宣我进宫的是公主你,制造一切机会与我偶遇的也是公主你,派人守在我府邸门口的也是公主你,怎的突然就不愿与人来往了?”
“那便是……”楼音咽了咽口水,连自己声音里带了微颤都不知道,“那便是本宫年少无知,现在心思不在季公子身上了,季公子请……”
话未说完,只觉得脚下一滑,楼音整个人便跌进了湖里。
秋初的湖水已经冰凉刺骨,楼音落下去后只觉得那浸骨头的寒意瞬间蔓延到了心尖尖上,她扑腾了几下,感觉完全踩不到底,湖水一口一口灌入她的鼻腔,害得她呛得天昏地暗。待她想要呼救时才反应过来,这后院一个奴仆都没有,谁听得见她的呼救?
而岸上,只有季翊一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楼音落水也不为所动。
向他求救吗?似乎只能如此了,可是楼音内心却很是挣扎,如此一来,岂不是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楼音感觉到知觉渐渐被寒气侵蚀,嘴里又呛进了几口水,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拼尽全力扑腾了几下,冒出水面,喊道:“救命!救、救命!”
岸上那人却如同雕像一般,岿然不动,就连那双眸子里也没有丝毫的动荡。
是了,前世他能杀了自己,如今又怎么可能救自己呢?
楼音抹了一把脸,用尽最后一点力量呼救:“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奈何湖水太量,挣扎中又耗散了太多体力,楼音渐渐支撑不住了,感觉身体在明显下沉,水一点点地没过了鼻子。
这时,水波一阵震动,岸边那个白色的身影如同鲛人一般跃进了水里,只一眨眼的功夫,一双手就抚上了楼音的腰,将她带出了水面。
楼音立刻张嘴呼吸了一大口空气,浑身无力,靠在了季翊身上,等着他将自己带上岸。可季翊却纹丝不动,就这么扶着楼音浮在水中。
“你……”楼音喘过气来了,不知季翊为何不带着她向岸边游去,正欲开口问道,却感觉腰间突然被收紧,自己的下巴被微微一抬,季翊那冰凉的唇便覆了上来。
楼音心脏狂跳,血液似乎一下子全部涌到了头上,随之即来的是传遍全身的酥麻。季翊带着酒气的呼吸轻飘飘地拂过她的鼻尖,他垂着眼,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情绪。
楼音瞬间僵硬住了,而季翊呼吸也有一瞬间的停滞,随之而来的是温热的舌头撬开了她的唇齿,滑入口中,缠绕上她清香柔软的舌。他左手上移,潜伏到了楼音的后背,她的后背平摊如薄纸,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肌肤的光滑,冰凉的湖水充斥在两人之前,这奇异的充实感好似两人的躯体完全契合在了一起。
总算反应过来季翊在做什么,楼音立刻就想挣扎开来,可奈何她一动,整个人就好像要下沉一般,她不得不攀上他的脖子,紧紧搂住他,而他却时不时松一下搂在楼音腰间的手,使得楼音必须伸出修长的腿与他的腿缠绕在一起。
“阿音。”季翊轻唤了一声,他的声音随着突如其来的起伏,如同傍晚的狂风,在这湖水里拉扯着□□一路飞奔而来。
楼音想退缩,季翊感受到她的反应,反而如骤雨一般入侵她的唇舌、嘴角、耳垂,乃至脖颈。温热的舌头沉闷,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想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一处处烙印,却最终因隔着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单手绕过圆润的肩膀,像抚琴一般在她的锁骨处游走,轻敲、慢揉,每当修长的手指有往下游走的趋势时,她的身体总会一阵颤抖,那双手便又恶作剧般的停止,慢慢溯游回锁骨处。
楼音感觉浑身发热,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想逃离开来,放在自己脑后的手却死死扣住了,强劲有力,楼音不得动弹半分,而那人的吻势,越发疯狂,开始时不时得撕咬她的唇瓣。
不知过了多久,冰凉的湖水已经冻得楼音四肢没有了只觉,只能任由季翊扶住自己浮在水中。季翊似乎也感觉到她呼吸越来越弱了,这才离了她的双唇,将她抱上了岸。
岸边没有杂草,季翊把楼音抱在怀里,拍了几下她的背,待她吐出了胸腔中的积水后才将她放平。楼音就这么平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樱唇冻得发紫,湿漉漉的衣服将她的玲珑曲线尽数展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