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的爷爷奶奶在几十年前发现树林时,这里只有十几颗果树,和许多柏树桦树掺杂而生,他们把其他树木砍掉了许多,尽他们所能照顾了这么多年,渐渐才形成这片果林。
摘完杏子,何田带易弦去采樱桃。
樱桃也可以晃一晃,但掉下来的樱桃没有了樱桃梗,很快就会变坏,最好还是费事一点,用竹竿把一串樱桃连着枝叶拧下来。
何田拎着筐子,易弦拿着竹竿,两人在几棵樱桃树下抬着头,转着圈,搜寻成熟的果实。
“这里这里!”
“这一串也摘了吧?”
“这串还太生了,果子还是白的呢!”
摘一小筐樱桃竟然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的脖子都酸了,太阳也越升越高,林子里越来越热,小虫子也越来越多,有时竟然还猖狂地往脸上飞,一不小心就会吸进鼻子嘴巴里,只得用布巾蒙住口鼻。
又摘了一会儿,何田转转脖子,“好累啊!”
易弦赶紧说,“我们休息一下吧?”
果林里绝不是休息的地方,原先的柏树林边上有一条小溪,穿过柏树林,就能看到一棵大柳树横卧在溪水上,柳条随着风轻轻点在溪水上,荡出一个个小圆圈。
何田告诉易弦,“小时候爷爷奶奶来摘果子的时候,就让我坐在柳树脖子上钓鱼,这里有种小鱼,炖汤很好喝。或者,我帮他们用柳条编些小篮子,就能用来装果实了。”
易弦看看柳树,“我们也坐上去。”
“好啊!”何田先爬上去。
柳树横在溪水上的树干差不多要两人合抱那么粗,无数绿绿的枝条像帘子一样垂着,把阳光都遮在外面,嫩条随着清风微微飘动,坐在上面,还可以把脚浸泡在溪水里,凉快舒服到极点。
易弦挑了几枝樱桃和几颗稍微软点的杏,在溪水里洗了,递给何田,然后也爬上来,和她并肩坐着。
樱桃倒是都很甜,皮薄肉厚,一咬一股深红色的汁水。
他们一边吃樱桃一边闲聊,“要是能把果树移栽到家附近就好了。”
“我爷爷试过几次,都失败了。他说,可能因为这里是个河谷,更温暖湿润,所以果树才能长得好。”
易弦沉默一会儿说,“要是集市上有卖书的就好了。我们买点果树栽培的书,等暖房温室建好了,没准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樱桃。”
何田笑了,“买书可不容易。谁愿意卖书过来呢?买的人太少,赚不了什么钱。我们家的书大多数是祖传下来的,有些地方坏了,就得手抄一页补上,还有的是机缘巧合跟人家用别的东西换来的。还有……”她笑得有点狡猾,“从前有个皮货商人,可喜欢我奶奶了,我奶奶就让他每年带些书来,我小时候看的书,好多是这么来的。”
“美人计!”
“说什么呢,这叫人格魅力。”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返回果林,继续摘果子。
这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即使果树上枝叶繁茂,一直抬着头,过了一会儿就会被晒得眼花,满头汗水都要流进眼睛里了,戴上斗笠吧,又会遮挡视线。
易弦用柳条编了两个柳条圈带回去,戴在头上能稍微遮点太阳,又不能挡住视线。
到了樱桃树下,易弦伸着竹竿绞果实,何田拍拍他手臂,“这些还没熟呢!”
他捡起这几串半红半白的樱桃,笑嘻嘻插在何田头上的柳条圈上,“我知道。”
何田愣了愣,笑了,把头上的柳条圈摘下来,“真好看。”实际操作能力放在一边不提,易弦的审美水平是毋庸置疑的。
易弦抿唇一笑,又摘一串樱桃点缀在柳条圈上,“现在你戴的是花环了。”
他们又摘了挺久,樱桃终于装满了竹筐,高高堆起一个小尖儿。
成熟的樱桃散发出香味,引来了几只果蜂,何田用一块布巾蒙住筐子,不让它们叮咬。
易弦稍微有点遗憾,要是几个月前来到这里,风景一定更美,杏花樱花挂满枝头,草地上也铺着一层花瓣,他和何田就能坐在草地上野餐。
明年,明年一定要忙里偷闲来赏一次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祝大家吃蜂蜜愉快。
第64章 青梅
摘梅子就更不容易了。幸运的话, 拧下的枝条上会有几个成熟的梅子。
梅子树又比其他的果树更高, 摘下了矮点枝头的,就得爬到树上, 或者把梯子架在树枝上站上去。
木梯是就地取材砍了两棵小柏树做的,放在两棵梅树之间的草地上,已经用了很多年, 有些地方都腐朽了, 还长出几簇金色的木耳。
何田把木耳给割下来,“焯一下切丝凉拌或者炒菜炖汤都好吃。”
所有资源都要妥善利用。木耳晒干了能存放很久,泡发之后依然好吃。
两人割完了木耳, 又就地找了些木头加固梯子,然后就开始摘梅子了。
梅子很少直接拿来吃,因为太酸了,这几棵树还都是青梅, 即使再等几周,梅子变黄了,还是很酸。
但是处理后的梅子有独特的香味和酸甜, 可以用来做各种食物。
何田鼓励满脸汗的易弦,“想想梅子能做什么好吃的吧!用蜂蜜和盐腌了, 做成蜜渍的,冬天拿出一颗放在杯子里, 冲上热水,又香又甜!夏天做成酸梅汤也好喝,汤放在陶罐或者竹筒里, 用树枝挂在山涧上,浸上一下午,晚上干完活儿回家喝一杯,啊,一天的疲劳都没了!还有梅子炖鸭子!”
易弦也鼓励一直仰着脖子的何田,“还可以晒干了做成梅条和话梅……啊,对了,梅酒!梅酒你喝过么?用梅子和蜂蜜酿出的酒,酒是琥珀色的,入口甘甜,像丝那么顺滑……”
“梅酒?没喝过。”酒可是等同于“浪费粮食”的奢侈品,只有拥有多余的粮食才能酿酒。爷爷还在的时候家中倒是每年都会买些白酒,但是何田尝过那种酒,辣辣的,不好喝。
易弦就摘着梅子跟何田说起他喝过的各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