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 / 2)

何田咬咬嘴唇,默默笑着钻回横杆另一边。

补充好了木柴,还得准备好烧窑期间的食物。一旦开始烧了,很多时候需要两个人一起合作,可没什么空余的时间做饭。

在开始烧窑之前,还得起一次网。

何田为烧窑准备的主要食物是燕麦面包和面饼。

燕麦是种缓慢释放能量的食物,面粉里加了烤好碾扁的燕麦,再加入一把核桃仁,一小勺盐,加水和酵母,揉成面团,放进长方形的铝制面包模里,等面团二次发酵后,放在烤屉里烤二十分钟。

烤好的面包,露在模子外面的皮是棕黄色的,很脆。

模子里涂了一层鹅油,所以倒着轻拍底部,面包就会脱模。烤好的面包放在竹筛子里放凉,就能收藏在地窖里了。

一整个夏天,地窖的温度都保持在0-10度,所以面包在里面放个几天都不会变质。

燕麦面包干了之后就变得很硬,抓着一整块面包敲在桌子上会发出砰砰的响声,像是在用一块木头敲桌子。吃的时候得用刀刃是锯齿状的面包刀切成厚厚的片,放上肉、菜,或者涂上果酱。

易弦说这个面包要是配羊奶奶酪吃一定很美味,但是何田没吃过羊奶奶酪,只能想象那种滋味了。

如果还有鱼子酱,涂在燕麦面包上也好吃。

何田上次做的鱼子酱还剩下一小罐。不过,她上次做的燕麦面包是用手揉成比掌心略小的椭圆形,放在烤屉里烤的,更加柔软些。

除了燕麦面包,何田还做了燕麦饼。

做燕麦饼的面团是熟面团,把烤好的燕麦磨成粉,和面粉、盐混合好,不加酵母,加入滚水,一边加水一边搅动,等面团凉了,揉成团,醒一会儿,切成小块,压扁,擀成圆形,面饼中心涂一点油,两张两张摞在一起,边缘压紧,放在平底锅上,用小火烤。饼子烤上一分钟后,就会从中心鼓起来,像是条生气的河豚,这时用木铲给它翻个面,烤另外一边。

烤好后,饼子又瘪了下去,两层面之间的热空气都跑出去了。

烤好的燕麦饼也放在地窖里,它能比面包保存得更久一些。要吃的时候,从边缘轻轻一撕,饼子就裂开口,像张大了的青蛙嘴巴,这时就可以尽情把自己喜欢的肉、菜填进去,用手握着吃。

要烧窑的话,是不能保证定时吃饭的,更没时间准备和制作热的肉和菜。所以何田还炒了些肉酱。

肉酱最好是用红肉来做。鱼肉是绝对不行的,太容易腐坏。

所以她用的是兔肉。

兔子剥皮洗净之后取下胸肉和腿肉,剁成肉末,加上盐糖,或是豆瓣酱,和葱末一起翻炒,然后装进陶罐里密封,吃的时候舀出一勺,涂在面包或是面饼上。

现在,菜园里的黄瓜已经果实累累了,何田和易弦采摘了很多黄瓜,放在地窖备用。

鲜脆多汁的黄瓜切成丝或者片,和肉酱一起夹在面饼里,中和了肉酱的咸味,又给这种干粮带来难得的鲜味。要是时间紧迫,就一手拿着黄瓜一手拿着饼子吃吧。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陶器工坊里的那些陶坯也彻底干了,选个晴好的天,就可以开始烧窑了。

在这之前,还得把陶坯一件件摆放在窑里。

选几块十厘米厚的木板和陶砖在炉窑里搭做成架子,大的器物比如水缸放在中间,小的放在上面,每件东西之间还要留有距离,让火炉温度能够均匀。然后再用木柴把架子给封起来。

何田家的陶窑有两米高,一米多深,一米多宽,小心计划的话,能放两排架子。

因为对烧制器物的美观没什么太大要求,所以也就不用考虑走火的方向,能不能引起窑变、烧好的陶器上有没有火彩什么的了。这些家中的书上倒是有提及,不过,需要考虑这些因素的人,是艺术家,不是山民。

把所有必须烧的东西都放好后,再观察观察有没有缝隙,可以见缝插针地放下点小物件,什么陶梳啊,小盒子小盘子啊,香插啊,小风铃啊之类的。

最后,架子的最底层,挨着地的部分,是放陶砖的。

陶砖全是用模件浇浆做的,每块都是二十五厘米长,十厘米宽,十厘米厚,稍微放干一点后,用直径2.5厘米左右的竹管在中心插两个洞,掏出洞中的泥巴。

何田家木屋里的火炉和烟囱就是用这种空心陶砖盖的。由于砖头厚实又中空,具有很好的耐热性,加热之后会缓慢地释放热量,在寒冷的冬天,能让一整个夜晚都保持暖和。

在森林中,陶砖并不是最佳的建筑材料,木材才是。陶砖盖的墙面,在严寒时很容易出现变形,裂缝。如果是地上不太高的建筑还好,如果是地下的,绝对不行。

何田烧陶砖,是想做一个升起的苗圃。

冻土季节开始后,如果是种在升起的苗圃里,作物就还能再存活一两周时间。要是能再给苗圃加个保暖的盖子,比如弄个篱笆,盖上草帘子,就能让里面的植物再多活一两周。

这么一来,植物能多出近一个月的生长期。

别小看这一个月。如果能多长四周,核桃大小的土豆就能长到拳头大小。

挖池塘时挖出的土还有很多,所以她和易弦商量之后,决定再烧些陶砖,用来做一个围栏,里面放上土,四边架起竹篱笆。

陶砖所用的陶土就不用淘洗那么多次了,筛过之后,放进洗衣机的备用桶中,加上水、沙子和草木灰,让大米推个半个小时,就能用了。

空心陶砖用来做花池苗圃是很合适的,既能保持土壤的温度,还透气,还能将多余水分析出。要拆卸、扩建也都很容易。

陶器工坊里有一辆小独轮木车,把陶坯一车一车运到陶窑,摆好,再把木车一车一车运过去,按照大小相间的规律摆好,然后,用残旧的陶砖封好窑,只留一个进火口,就可以开始烧了。

进火口上挂着一块沉甸甸的铁板,用一根粗麻绳拉着,等窑炉内的火彻底烧旺后,每隔一会儿,就得往里面添柴。

添木柴时要观察炉火的颜色,直到炉火呈现明亮的橙色,看了几秒钟后闭上眼睛,眼前还留着那种颜色的残相——这就说明炉火的温度已经接近一千度了。

这时,就要非常小心。

从现在开始,不管是狂风还是暴雨,打雷闪电,都不能停下,要一直加柴,让炉火保持这个温度。

如果炉内温度降低,那这一炉的陶器可能都完蛋了,打开窑的时候也许还是完整的,一拿出来,就会“啪”地碎成两半。

烧窑这三天,何田和易弦几乎全天守在炉边。只在晚上轮换着睡一会儿,实在太累了,就在窑棚下面搭的临时床上躺一会儿。

加柴、劈柴,往炉子里投入柴火时要一个人拉起铁板另一个人快速用铁钳架起木柴放进去,柴要尽量放得靠里。每次加柴,脸上、手臂上的毛孔都是灼热的,流出的汗瞬间被烤干。

这几天,在两人的睡梦中,梦到的也是不停在添柴、劈柴、运柴火过去,梦境一直是橙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