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2 / 2)

第三次重生 苏景闲 2438 字 16天前

江灿灿拖着江木去了餐室, 用他的狗爬字在餐室的事件记录牌上提前写下,“十月十六日, 出发,必胜!”最后一个感叹号打得尤为巨大。

减兰和减重山聊了很久,出来之后去训练场打了几套拳,带着一身热汗瘫倒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发呆。

蜉蝣仅剩的三个人,将唯一的一张大合照从抽屉里拿出来,小心地擦了一遍又一遍,让每一张再也见不到了的面孔都恍然如初。

凌辰和叶宵一起,最后巡视了一次基地。

黑色作战服外套被随意地披在身上, 行走间衣角划出和缓的弧度,凌辰手臂搭着叶宵肩膀, 在夜风吹来时,本能地把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以后应该不会回来了。”

叶宵手里提着一个草编的小灯笼, 听凌辰这么说,有些疑惑,“为什么?”

“要是输了,没有回来的机会。要是赢了,会重新回到军区。”凌辰望着黑暗中山岩的轮廓,向来坚定的声音里透露出些微的不确定,“小毛毛,害怕吗?”

叶宵摇头,“我不怕。”

对叶宵来说,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害怕的,就是凌辰死。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我害怕。”凌辰短促地笑了一下,散漫的声音里多了些别的东西,“我怕会输,我怕所有人都再也回不来,我还怕就算竭尽了全力,局势依然无法挽回。”

人前,他是必须时刻都如泰山般岿然不动的凌辰,是必须轻松淡定谈笑风生的总指挥。他需要向所有人传达一个信念:我们会赢,一定会赢。

直到单独面对叶宵,他才敢将自己的不安和不确定表述出来。他相信叶宵能懂,也不会被影响。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叶宵比他还要坚韧地多,仿佛认准了一个目标,千难万难也不会放弃。

叶宵想了想,“我们会赢的,有百分之九十一点三四的胜利率。”

凌辰笑起来,揉揉他的后脑勺,“我们小毛毛从哪里拿到的数据,精确到了小数点后面?”说到这里,他笑容顿了顿,忽然有了一个猜想,“计算出这个概率的,是发放任务的人?”

叶宵诚实回答,“对。”这是他之前询问诺亚时,诺亚给出的答案。

凌辰心里打了个突——可以计算出未发生事件的成功率……

他语气故作轻松,“那我呢,我活下来的概率是多少?”

这个问题叶宵正好也问过诺亚,他很快回答,“百分之九十八点九九!”

“这么高?”凌辰心里隐隐冒出一个答案,但他没再多问,继续带着叶宵满基地转悠,在路过工程院的实验室时,还进去看了一眼白横云和凌定南,只不过站了不到两分钟就被赶了出来。

一直到半夜,整个基地都安静下来,凌辰和叶宵才回了房间。叶宵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罐头盒子,将草编小灯笼放了进去——凌辰做给他的草编小东西都被完好地保存在里面。

凌辰从后面抱着他的腰,亲吻他露出来的一段白皙脖颈。

叶宵将罐头盒子重新放好,刚关上柜子门,就被凌辰压在了门板上。

凌辰穿着军靴,身高被拔上了一米九,完全将矮了一截的叶宵拢在了怀里。他作势顶了几下,嗓音带着一点暧昧,“来亲亲?”

问这个问题都是走流程,还没得到叶宵的回应,他就先一步亲了下去,含着叶宵的嘴唇吮咬深入,半点不见温柔,全然是最本能最原始的渴望。

又红又热的耳尖被凌辰叼在嘴里,呼出的热气沿着耳蜗往里钻,让叶宵整个脑袋都昏蒙起来。他喘着气,眼睫湿润,“想洗澡……”

凌辰松开牙齿,一把将叶宵抱起来,“走,哥哥带宝贝儿去洗澡。”

第二天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

山林间的雾气还没散,在外面站久了,会沾染一身的露水。都是火里来雨里去雷厉风行的性子,整装待发前,少了诸如动员大会、激动人心的临别演讲之类的固定环节,凌辰只是打开通讯频道,认真说了句,“兄弟,活着回来。”

只有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他笑了一下,“诸位都给个回应?”

很快,“嘀嘀嘀”的声音汇集成一片,显示屏上,是密密麻麻闪烁着的小点。

等嘀声停下,凌辰转过身走了几步,看向站在基地门口的减重山,身体绷直,脚后跟“啪”的一声并拢,行了一个标标准准的军礼。

晨雾中,他的身影有如旗帜。

减重山没有拄拐杖,他穿着严整的军装,袖口都理得齐整。满是褶皱的五指并拢,指尖贴在太阳穴上,巍巍然如山岳。

一直到最后一辆装甲车消失在晨雾里,他才放下手臂,转身一步步地走回基地内,关上大门。

沉沉的轰隆声响起,防护网升了起来。

装甲车上,江木正在核对路线,江灿灿趁着两边的队伍没有走远,抓紧时间和减兰说话,不过他们的对话实在没什么营养。

“吴子彦新装好的那个机械臂厉害了,还可以伸长缩短!灿爷我实名羡慕!”

“那以后不敢找游龙的打架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没关系,还有猎豹!”

“猎豹有工程院黑科技加持。”

江灿灿挠头,“那好像……就只能找预备队的打架了?”

旁边预备队的杨笑和张义齐齐翻了个白眼。

最后是减兰先一步结束了通话,“不说了,回见。”

江灿灿挂断通讯,后知后觉,“灿爷我怎么觉得,减兰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都是她哔哔哔我挂她通讯的,现在掉了个个儿,她的话真的越来越少了!”

江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应该说,除了江灿灿和叶宵,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在发生变化。时事如此,没有保存自我的余地。

江灿灿也就嘀咕了几声,之后就忘到了一边,坐过去和预备队的人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