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汉城,城头之上,“颜”字的大旗,正迎风傲然飞舞。
此间距离涪水上游的涪城,已不出百里之遥。
自江州分兵以来,颜良亲率的三万大军,沿涪水日夜北上,趁着刘璋不及反应之时,连克垫江、德阳诸县,以日以行三百里的速度望北挺进。
今日,他的大军终于攻占了广汉,这座通往涪城的最后一道城池。
而涪城一陷,颜良的兵锋就可以折返南下,直取成都。
还往临时的军府,颜良召集诸文武,商议下一步的进取涪城的作战计划。
法正却道:“涪城乃成都屏障,南距成都不过两百里,刘璋就算反应再迟钝,这个时候也必有察觉,恐怕此时的涪城之中,已经有蜀军重兵布防。”
话音方落,周仓匆匆而入,将来自于涪城的最新情报,呈送了上来。
这一道最新的情报,果然正如法正所料。
闻知颜良攻克江州之后,大惊之下的刘璋,急调前赴葭萌关的张任,率泠苞、邓贤二将,率四万大军昼夜兼程,抵达了涪城一线布防。
与此同时,刘璋又任命李严为江阳太守,率一万多兵马驻防于成都以南,以阻止陆逊所部的南路军。
张任、李严……听得这道情报,颜良的脑海之中,只记住了这两人的名字。
张任自不必说,号为蜀中第一名将,演义之中,更是使计在落凤坡射杀了庞统。
涪城乃拱卫成都的重镇,刘璋以张任为主将守军,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李严,演义之中能与黄忠大战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可见其武艺之了得。
而永安托孤中,李严和诸葛亮一样,乃是刘备托孤的重臣之一,说来此人的治政能力也极强。
只可惜,李严虽强,但权术却不及诸葛亮老道,本是同属托孤之臣,却为诸葛亮所架空,最终落得个被贬为庶民的下场。
刘璋以李严守成都之南,若非自己亲自出马,以年轻的陆逊之本事,倒未必会是李严对手。
颜良心中思绪翻滚,暗暗琢磨着其中利害。
而法正却已道:“李严颇有用兵之能,我南路军只怕是必为其阻,看来此番取成都,只有靠主公亲率的北路军了。”
听法正此言,显然对李严的能力也颇为看中。
“李严先不用管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夺取涪城,尔等都说那张任乃蜀中第一名将,孤倒是很想知道,这个张任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颜良真正感兴趣的,还是眼前的张任。
这个时候,张松站了出来,捋须道:“张任此人,武艺不凡,颇有治军之能,但其性心高气傲,最是容易发怒,松是想,我军若想破张任,可以从这一点来下手。”
心高气傲,容易易怒吗……颜良口中默念着这八个字,心中隐约酝酿了三分计策。
“涪城的蜀兵有四万,而我军只有三万,倘若张任据城自守的话,那我军想要攻破涪城,几乎为不可能之事。既然永年说这张任乃心高气傲之人,那我们不妨从此处下手,诱其出城与我们野外交战,介时再用计不迟。”
庞统不愧是庞统,很快就抓住了此役的关键所在。
蜀地山险城坚,颜良兵力虽少,但野外决战,蜀军纵有十万之众,他也不以为惧,反而最怕的则是蜀军据险自守。
耳听庞统此言,颜良精神为之振,转而问道:“军师莫非已有妙计不成?”
“这一回,恐怕要劳动严文表老将军一次了。”庞统捋着短须,嘴角掠起一丝诡笑。
……两天之后,涪城东南十五里。
一支由将降老将严颜率领的前锋颜军,昼夜兼程赶到了这里,依涪水下寨已毕,一骑信使飞马直抵涪城。
信使带着严颜的亲笔信,直抵涪城,指名道姓要向张任下战书。
此时的张任,方率四万蜀军入驻涪城未久,此刻正在县衙的府堂中,与泠苞等诸将商议应敌之事。
当严颜的信使,将他亲手所写的那道战书,呈给张任时,这位蜀中的名将,不禁是勃然大怒。
哗啦啦——愤怒的张任,将手中战书撕了个粉碎,大骂道:“严颜这个老匹夫,背主降贼,还敢如此藐视本将,当真是可恨之极!”
严颜在那一封战书中也没说别的,只是称张任号为蜀中第一名将,身为第二名将的严颜,早觉他徒有虚名,不服久矣,今次率军前来,一者为攻破涪城,二者则要手刃张任,夺下这蜀中第一名将之号。
战书末了,严颜更是公然告诫张任,若其无胆一战,索性献城归降,免得徒自顽抗,最后落得个身死名裂。
这一道充满了不屑意味的战书,当真是把张任气坏了。
主将震怒,左右泠苞等蜀将,无不震慑。
啪!
大怒之下,张任拍案而起,厉声道:“颜良那狗贼,竟然敢派严颜这背主之贼充当先锋,分明是轻我蜀中无人,公然羞辱我等。本将已决定,趁着颜良大军未至,先杀了严颜这老匹夫,一举挫敌锐气,让颜良那狗贼,再不敢轻视我蜀中豪杰。”
张任这般一怒,麾下诸将也无不群情激愤。
“杀严颜,扬我蜀人威名——”
阶下众将,群起而大呼,情绪已是激动之极。
在这热血沸腾,愤怒满堂的气氛中,张任当即做出决定,明日尽起四万大军,南下涪城与严颜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