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刑天军的部众们,则是军纪严明,各个都很是精悍异常,看上去都是龙精虎猛的架势,而且装备极佳,皆为精兵悍将!要不然的话,官军屡次对其进剿,也不会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了!”
李自成听罢之后,脸上并未露出喜色,冷笑了一声道:“虽然高闯王和我以前也看出了此人非是池中物,但是却还是没有料到这姓肖的居然会如此厉害!
这厮是个很有心计之人,其实这次他能在山西站稳脚跟,还是拜我们所赐,要不是我们前年冬天挥师河南,破了中都,把朝廷官府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我们身上的话,他又岂能如此得意?
别看这次他对我们表现的很大方,其实我觉得他对我们没那么好心!要知道我们当初在陇州的时候,对他可并没有多好,他为何又要这么对待咱们呢?
这些东西我看过了,大部都是他们缴获之物,基本上都是缴获自官军之手的东西,虽然还算是不错,但是他却是做的无本买卖,只有少量一批是他们所打造出来的,转手给了咱们,却收了我们几万两银子,这一次他赚的可算是盆满钵满了!
还有,他这个人我算是看清楚了,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他为什么要现在率部南下到河南去?
不正是看到我们大部分都被官军赶回了陕西吗?此人胸怀大志呀!看来他是有心想要成就一些什么了!
如果我预料的不错的话,此人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的大敌的!不信的话我们就走着瞧吧!”
田见秀听李自成这么说,有点不太满意,毕竟这次肖天健给他们帮了不小的忙,这批兵器对他们眼下来说,很是重要,一下便将他们武装起来了几千人马,如果不是这批货的话,他们今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又多难过呢,可是看李自成的意思,对肖天健却丝毫的感激也没有,反倒是还有些仇视肖天健。
于是田见秀便说道:“闯王是不是对肖兄弟有所误会呢?依我看这肖天健倒是不错,眼下我们很是困难,即便是有银子也买不到东西,可是他一下子便拿出了这么多兵器给咱们!已经算是对我们不薄了!更何况了,眼下这天下大乱,他去河南对咱们也没坏处,为啥闯王却这么不待见他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咱们大不了下一步不跟他们做生意也就罢了!”
李自成也知道田见秀和肖天健关系处的不错,于是拍拍田见秀的肩膀道:“玉、峰你莫要觉得我对他有什么成见,而是此人确实行事与其它各路义军大有不同,其志之大恐怕不像你想的那么小!我也不是没有容忍之量,既然眼下他肯给我们帮忙,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你这边不能断了跟他们的联系,更何况他入河南,眼下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以牵制不少河南那边的官军力量,另外河南那边,我们各路人马几十万大军都站不住脚,他仅凭区区几千部众,即便是像你说的那样,很是精悍,我也不信他就能在河南对付那十几万各路官军!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总之他率部到河南去,对我们没有坏处,我们这边行事也可以更方便一些!
至于银子,我也不会可惜的,他要钱,我们要兵仗器甲,只要他肯卖兵器给咱们,那么咱们不妨就多买一些!我倒要看看这肖天健能走到什么程度!这边的事情,你只管多和他们联络一些,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在陇州城的时候了,根本不需再仰我们的鼻息了!所以该合作的时候,咱们还是和他们合作比较好!
走吧!弟兄们商议一下,下一步咱们该朝什么地方去吧!……”
李自成得到了肖天健支持他们的这批兵器之后,声势顿时更壮了许多,原本拿着破破烂烂的兵器的部下们,一个个都换上了趁手的家伙,胆气也顿时更壮了许多,特别是新得的这五百杆鸟铳和一批三眼铳、拐子铳,更是让他的实力增强了许多。
在和手下商议过之后,李自成便率部出了渭南的山中,再朝汉中方向杀去。
而李自成从山西方面得到补充的事情,也很快在陕西各路义军之中传开了,于是同样跟李自成在陕西一带活动的罗汝才顿时心思便活泛了起来,和手下人商议之后,认为陕西这边在洪承畴和孙传庭的全力进剿之下,他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既然他肖天健能在山西立住脚,那么他们为何不能也去山西呢?
于是罗汝才当即便下定了决心,率领手下两万多部众,开始朝着韩城方向运动,渐渐的集结到了韩城一带,开始等待黄河封冻之后,随时渡过黄河,也开至山西境内。
至于其它像老回回等路义军,也都开始将目光投向了山西,不过他们多暗中也想要和刑天军建立联系,从刑天军那里获得一些补充,于是一时间肖天健便成为了各路义军眼中的香饽饽,纷纷派人赶往了山西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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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奇袭渑池
渑池县城头上几个气死风灯有气无力的发出着昏黄的光线,将城头照耀的有点鬼影重重的感觉,几个守城的老卒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靠在城楼的垛墙上,不时的收紧衣服,跺着脚让身体暖和一些。
时节进入到十月份之后,天气也开始一天冷过一天,再在城墙上守夜的活儿便开始不太好受了,半夜被从热被窝里面揪出来,谁都不会高兴,几个守城的兵卒便凑在一起,一边骂骂咧咧的闲聊着,一边说一些荤段子,编排他们的长官。
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城外从黄河渡口方向,正有一支人马默不作声的在月光之下,踩着坑洼不平的道路,朝着渑池县城急行而来。
罗立跟部下们一样,满头大汗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时不时的停下来招呼手下加快速度,务求要在天亮之前,赶到渑池县城外面,做好攻击的准备。
而二营的兵将们全部都轻装上阵,只携带着他们的器甲和兵器,身上也只带着一天的口粮,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在夜色笼罩的道路上大踏步的朝前赶路。
作为肖天健挥师南下的先锋队,罗立率部半夜时分被刑天军水营用船只渡过了黄河,几乎是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便将黄河渡口给控制在了手中,有限的几十个驻守在黄河渡口上的官兵,在一点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便被他们给绑了起来,只有几个人试图反抗,当即便被上岸的刑天军部众给剁成了肉酱丢到了黄河之中。
而停靠在渡口的十几条商船,也很不幸成为了牺牲品,立即被刑天军控制了起来,逼着他们连夜跟刑天军的船队一起,拔锚起缆,朝着河对岸的古城镇方向驶去,至于船上装运的货物,也都成了刑天军的战利品。
而罗立在夺占了渡口之后,留下了一哨人手,控制住了渡口,等待接应肖天健后续的主力渡河,而他一刻不停的便整顿了自己的手下,连夜朝着七十里开外的渑池县赶去。
这一路上他们也不举火把,仅仅借助着天上的月亮的光线赶路,而沿途的一些村堡里面的人们,到了这个时候,早就都进入了梦乡,根本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一支队伍出现在了他们的地头上。
本来肖天健给罗立的命令是让他率部渡河之后,第二天一早率部赶往渑池县,但是罗立是个急性子,而且在他看来,在渡口休息一晚,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还不如立即便赶往渑池县,打渑池县一个措手不及更好。
所以他打定主意,要第二天一早,便发动对渑池县的进攻,争取早一天将渑池县拿下,然后等待肖天健后续兵马的到达。
经过大半夜的急行军之后,就在东面的天光开始泛出鱼肚白的时候,罗立终于率部赶至了渑池县的北门外面,全营一千多人这会儿早已像在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汗水将他们的衣服都彻底打湿了。
渑池县城北门之外,有一条深沟,罗立在率部抵达了这里之后,传令下去,令随军的骡马队暂时不要靠近渑池县城,而他仅带了两哨人手,集体藏身到了距离城门不到三百步的这条沟中,靠在沟沿上喘息着。
五百人的队伍挤在这条沟里面,喘出的热气便有些雾腾腾的,经过急赶了七十里山路之后,所有人的双腿都累的有些僵硬,但是这些兵将的精神却依旧很亢奋,各自都坐下之后,一边整理身上的甲胄,一边检查手中的武器。
罗立趴在沟沿上,朝着渑池县北门望去,渐渐放亮的天光逐渐的照亮了渑池县城,这里的城门还没有打开,只有几个守军兵卒,懒洋洋的靠在城头上面,一切都显得是十分安静。
他缩身下来之后,一边喘气一边嘿嘿小声笑了起来,招手将手下的两个连长叫到了他的身边,对他们说道:“看到没有?咱们这一夜急行军没有白赶路!嘿嘿!城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料到,咱们这会儿会趴在城门外面!你们下去安排一下,让弟兄们都不要发出声音,千万不能暴露了咱们的行踪,长枪手他娘的都把长枪给老子放平下去,竖着生怕人家看不到吗?
一会儿如果城上的人还没有发现咱们的话,他们肯定会开城门朝外面出粪车,到时候城门只要一开,就听我吩咐,冲上去抢了城门!只要夺了城门就省事多了,要不然的话就要强攻这县城了!”
他手下的两个连长听罢之后,都点头答应了下来,掉头回去开始吩咐手下兵卒们,将身体藏好,长枪都放在沟里面,不能暴露了他们的行踪,同时也令所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喘口气,一会儿城门一开,他们便冲出去夺了城门。
果不其然又等了一阵之后,天光越来越亮,城中便开始响起了骡车的铃铛声,拉水的水车要出城拉水,还有专门负责拉粪水的人,也早早的将粪车赶至了城门,只待城门一开,便出城了。
守门的一个小旗官在门洞的门房之内走出来,长长的伸了个拦腰,被门外的寒风一吹,打了个冷战,骂了一句之后,看了看开始集中到城门处的这些水车、粪车,掩住鼻子骂道:“奶奶的,天天早晨起来就闻这个味儿,真他娘的晦气!开门开门,赶紧让他们滚出去!省的在这儿恶心!”
城上的几个兵丁也根本都没有注意到城门外的那条沟里面升起的团团雾气,一个个袖着手,缩着脖子趴在城墙上,有个家伙甚至站到了城垛上,解开裤子,逃出家伙朝着城下尿了起来。
“娘的,你他妈的不会小心点吗?别被风吹回来,撒到老子身上了!要不然的话,老子非阉了你不可!”旁边靠在城垛上的一个兵卒骂骂咧咧的让到一旁。
城门在十几个官兵的努力下,吱吱呀呀的开始被从里面打开,一个个拉粪水的人们立即对守门的这些官兵们陪着笑脸,赶紧拉着驴骡朝着门洞中走去。
正站在垛口上撒尿的那个当兵的一边哆嗦了一下,收起了家伙,系紧裤腰带,无意间朝着城外扫了一眼,但是他仿佛被电击了一下一般,身体抖了一下之后,两只眼睛开始放大,楞了一阵之后,突然间大叫了一声:“敌袭!快点关上城门!”
一群灰色的人群这个时候就如同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出现在了城门外面的那条沟中,然后如同潮水一般的朝着城门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