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若兰习惯了清静,搬出去倒是遂了心愿,只是冷落了母亲!”厉国良愧疚地深深埋首,黯然道:“请母亲原谅儿子的不孝,这次过了寿辰仍然回疗养院……”
厉老太太摇摇头,悲伤地说:“儿大不由娘,更何况你的儿子都有女朋友了,我哪里管得了你!随便你们怎么闹腾,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不该管的不该听的一概不理,好在有婷婷陪着我,倒也不孤寂。”说罢,对旁边的方若兰吩咐道:“国良身体不好,跪久了不行,快扶他起来!”
方若兰连忙起身,搀扶厉国良慢慢起身。杜桦在旁边更是咬得牙根咯咯响,一张美艳的脸庞都扭曲起来。论姿色,杜桦远胜方若兰十倍,可是论气度和涵养却是相差甚远。虽然她是厉国良的结发妻子,现在落得连他的衣角都没资格碰触。看着方若兰和厉国良伉俪情深,她的一颗心在滴血。如果不是惦记着儿子的婚事,她早就摔手走了,哪里肯留在这里虐自己。
杜桦深吸一口气,咽下喉头的腥甜和怒气,对厉老太太说:“妈,您别忘了专门把振宇的爸爸请回家到底为了何事!”说到“振宇”的名字时,她特意咬重了语气,申明自己在这个家里不可撼动主母地位——厉家唯一的继承人是她的亲生儿子!
自从苏琳跑来跟她说厉振宇打算带夏雪参加厉老太太的寿宴,她是再也沉不住气了。先是找厉振宇训话,结果厉振宇躲进了公司不予理睬,无奈只好又去找厉老太太陈述此事的严重性,可是厉老太太心性淡泊,竟然说看着夏雪那孩子不错,如果做她的孙媳妇倒也和她的孙子般配。这话可差点把杜桦的鼻子都气歪了。最后实在没辄,还是苏琳帮她出的主意,打电话联系多年在外的厉国良,让他回来处理此事。
杜华觉得苏琳的话很有道理,虽然厉国良久居在外,但厉振宇毕竟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婚姻大事岂能马虎。他肯定万万无法接受像夏雪那种贫民窟里出来的货色,必能和杜桦站到同一阵线,反对夏雪嫁进厉家。
事实上,厉国良听说了此事的确很重视,并且迅速带着方若兰回来,就是想妥善周全地解决此事。
此时,厉老太太听杜桦再度提起,便问厉国良:“你觉得此事如何?”
关于夏雪的各种详细资料早就摆到了厉国良的面前,他对她有了大概的了解,当然这了解完全是关于她的出身背景家庭方面的。甚至,连她是私生女这样的身份也被扒了出来。忖度片刻,厉国良斟酌再三,方开口道:“女孩子还不错,只是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夫妻双方的身份地位若是悬殊太大,不利于婚后关系的巩固和维持,难以美满幸福!”
如愿听到厉国良出言反对夏雪嫁入厉家,杜桦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可是,不等她吁出一口气,却听到厉老太太说出一句话,让她差点儿当场气晕过去。
厉老太太说:“你和杜桦倒是门当户对,这些年,你可觉得美满幸福?”
47不会重蹈覆辄
“你和杜桦倒是门当户对,这些年,你可觉得美满幸福?”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顿时让厉国良哑口无良的同时幡然醒悟。他满面愧色,哑声道:“妈教训得是,儿子真是管窥蠡测,愚不可及。振宇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应该知道什么样的女孩适合他。既然这个夏雪是他看中的人,就成全他们吧!”
厉老太太微微颔首,满是皱纹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也许是年岁大了,我老太婆渐渐看淡了名利,只想着能快些抱上玄孙!好不容易盼望振宇有了心仪的女孩,更该撮合着他们尽快完婚才对,若是拆散了,再找一个还指不定猴年马月呢!”
“老太太说得是!”方若兰微笑着开口,附合道:“我看这个夏雪是极好的!长得漂亮,又是音乐老师,弹拉歌唱舞蹈样样精通,气质佳,性子好。能入振宇的眼,必有她过人之处。听说婷婷非常喜欢她,这正说明她跟我们家有缘……”
“你闭嘴!”杜桦忿然拍案而起,指着方若兰怒声斥骂:“这个家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一个女仆,专门伺候我们的下等人,居然也敢指手划脚!振宇是我的亲生儿子,他要娶哪家姑娘当然是我和他爸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够了!”厉国良喝止了杜桦,维护着方若兰:“若兰是我的女人,她只伺候我一人,不是你的女仆!她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谁都不能把她排斥出去!杜桦,别忘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也能有自己的孩子!你要她记住身份,我说你该记住自己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恶!”
疾言厉色的一番斥责,令杜桦哑口无言。她看着厉国良百般抚慰含泪的方若兰,一颗心碎成千万片。站起身,想夺步而逃,却见许管家快步走进来,一看就是有事要说。但是厉家规矩森严,讲究礼节:“老太太、董事长,夫人、方姨,”,全部问候到了,她才道出重点:“少爷带着夏小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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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后院,夏雪便知道待会儿要见的不止是厉振宇的父亲还有厉老太太,心情不由紧张了几分。
他们俩下了车,正在不远处玩吹泡泡的婷婷便开心地扑过来。“爸爸!夏老师!”
厉振宇抱起婷婷,随口问道:“爷爷好久没回来,你怎么没多陪陪他!”
“爷爷和老奶奶让我出来等着你们!”婷婷甜甜地笑着,还鬼精地冲夏雪眨眨大眼睛:“夏老师,我好像听见他们在讨论让你做我妈妈的事情!”
夏雪不由脸颊一烫,莞尔不语。
“我们进去吧!”厉振宇怀抱着婷婷,牵着夏雪的纤手,一起抬向台阶。这一大一两个女人将会陪伴他度过以后的岁月,相濡以沫,温暖他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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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已经内定了夏雪做媳妇,厉国良的脸色自然很亲切,还让方若兰拿出了见面礼。
杜桦在旁边气得脸色煞白,却又无力回天。她似乎被隔绝在这个家的外面,无法融入。现在的场景似曾相似,多年前她离家后回来,就是如此被忽略冷落,没有丝毫的地位。假如她不是厉振宇的生母,恐怕早就被赶出了厉家。
方若兰拿出了一只精致的檀木首饰匣,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顿时引来了一阵惊艳的赞叹声。
许管家大开眼界,道:“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水头这么好的翡翠,太漂亮了!”
一只翡翠玉镯静静地躺在匣子里,一经亮相便惊艳全场。通透碧绿,几乎能滴出水。雕工更是精致,打磨得圆润晶莹,柔和的光华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
成色如此上乘的翡翠十分罕见,就是一只小小的挂坠便价值连城,更何况是一只玉镯了。基本有价无市,可遇不可求。
“这只镯子是我多年前在缅甸谈生意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一眼看中了,买下它送给了若兰!”多年的隐居生活磨掉了厉国良身上的锋芒,但威仪天生,他一开口全场便鸦雀无声。“不过,若兰执意要转赠给儿媳,算是她作为长辈的一点儿心意!”
夏雪有些懵了,她根本就搞不懂厉国良身边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何身份!为何她从没听厉振宇提起过呢!给儿媳见面礼……这不应该是杜桦做的事情吗?可是……她转首看杜桦,见杜桦已经气得脸色由白转青了,别说给她见面礼,不当面给她两巴掌就算客气了。
犹豫的时候,方若兰已经拉着夏雪的手,把镯子套上了她的手腕。“哟,好细嫩纤巧的手儿,难怪能弹钢琴!这镯子戴在你手腕上真好看,咦,和你穿的裙子很配呢!呵呵!”
夏雪今天穿了条七分袖的绿色连衣裙,和腕上的翡翠玉镯还真是遥相呼应,竟然十分和谐。“谢……谢,阿姨!”
厉国良笑着在旁边补充:“她叫方若兰,你可以随振宇一起叫她方姨!”
“呃,方姨……”夏雪几乎要抹汗了,原来厉振宇的爸爸竟然还有别的女人!难怪长年不着家,应该是和这个方若兰一起住在外面吧!
“真是个好孩子,方姨一见面就喜欢你,这就是缘份了!”方若兰亲热地拉着夏雪的手,说长道短,胜似母女。
杜桦再也忍不住,再次拍案而起:“你们都跟我作对!好,好啊!联合起来欺负我!告诉你们,这个家永远是我的!是我儿子的!将来也是我孙子的!方若兰你这个贱货,想收买人心是吧,我让你耍贱!”吵着嚷着骂着,她就扑上来撕扯方若兰。
“还不快拉住这个疯女人!别让她伤了若兰!”厉国良大怒,身边的保镖立即拦在了方若兰的身前。他回家还带着自己的保镖,看样子有备而来,就是防止杜桦突然发飙。
杜桦被几个保镖硬拖了出去,一路哭喊着,没人理睬她。就连她的亲生儿子也没有一句话的维护和挽留。
突然,夏雪有些同情杜桦了!一个女人失败到如此地位,同时遭到了丈夫和儿子的嫌弃,甚至还不如一个“外室”的地位,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杜桦是如何在这个“家”里熬过来的!居然还能时时以“当家主母”的身份自居,倒也算自娱自乐了。
“真吵得人头疼,什么时候算了!”厉老太太揉着太阳穴,不胜其烦。
厉国良顿时愧疚,小声地说:“妈,儿子不孝又惹您老人家生气了……”就因为这时时无止休的吵闹,他只好带着方若兰搬出去。可偶尔回来一趟,仍然是鸡飞狗跳。
厉老太太轻叹一口气,招招手示意厉振宇和夏雪到她的身边。拉起两人的手,她慈祥地叮嘱道:“你们俩要好好的,可别再走你们爸妈的老路!夫妻本该相濡以沫,恩爱白首。唉,做一对怨偶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事情,万万要引以为戒!”
“奶奶放心,我绝不养外室!”厉振宇的这个承诺让旁边的厉国良顿时尴尬不已,他却似乎毫无所觉,接道:“娶一个不爱的女人放在家里空守极不人道,前车之鉴,孙儿一定不会重蹈覆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