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厉振宇慢慢品着酒液,幽邃的眸子却时不时地打量着她。
略略沉吟之后,夏雪终于问道:“婷婷的妈妈……去了哪里?”
厉振宇握着酒杯的大手一僵,有片刻的沉默,似乎在思忖如何回答。
“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只是觉得婷婷那么小的年龄,应该有妈妈的陪伴……”夏雪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内情,毕竟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哪个女人会抛下自己的亲生骨肉!当然,像夏雪的母亲那样的女人,是极个别少数!
厉振宇抬起头,神情凝重地道:“婷婷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再也没回来!她很渴望母爱,尤其喜欢年轻女性的陪伴。不过……无论是年轻保姆还是家庭教师,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后,她都说她们不喜欢她,然后拒绝再上课!就这样,断断续续换了不少老师!直到遇见你!我从没见过她因为辞退了哪个家庭助教哭得那么伤心,可见她是真心喜欢你!”
小孩子的心特别敏感,大人们自以为是的敷衍无法骗得她的信任。唯有真心疼爱和付出,才能换回同等的信任和依赖。
“唔,原来这样!”欣妍没有再追问婷婷的妈妈去国外做什么,无论有着怎样的充沛理由,抛下那么小的孩子,都说不过去。心口隐隐触疼,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和过去!她又何尝不是在缺失母爱的环境里长大,说起来,她跟婷婷算同命相怜了。
“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来,为你和婷婷的投缘,干杯!”厉振宇换了愉快的语气,举起酒杯。
夏雪浅浅一笑,端起酒杯轻轻跟他碰了碰,然后再浅抿一口。
看着夏雪拘谨的样子,厉振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时间很晚了,你也累了吧!我让田亮送你回去!明天早晨,再让他去接你过来!”田亮就是今晚去接夏雪的年轻司机。
“好的,谢谢。”夏雪没有拒绝厉振宇的好意,毕竟夜深了,这里又打不到出租车!“不过,明天早晨就不用司机去接我了,我坐公交车过来就可以,保证不会迟到!”
厉振宇再觑好一眼,淡淡勾唇:“好。”
夏雪起身时,厉振宇也站起身。
“稍等,我这里还有两瓶陈酿,你带回去慢慢品尝!”大概是看出夏雪拘谨,只浅抿了两口酒,没有尽兴。厉振宇就从酒柜里拿出一只很大的橡木酒匣,喊来了李嫂帮忙替她拎着。“一点儿薄礼,望笑纳!”
夏雪连忙推辞一番,实在推不掉,就道谢后收下了。
*
春天的夜晚,暖风熏人欲醉,不知是不是喝了两口酒的缘故,夏雪下车的时候感觉有些晕晕沉沉。
“夏老师,要不要我送你上楼!”田亮客气地问道。
“不用,谢谢!”夏雪冲田亮摆摆手,目送奥迪越野车消失在视线里,她慢慢抬起头仰望夜空。夜空深沉,霓虹的璀璨早就取代的星月的光辉,不过,她觉得今晚的暮色就像醇厚的美酒一样,格外醉人。
06原来傍上了大款!
去洗了个澡,回到卧室后反倒没了睡意,夏雪索性打开了厉振宇送给她的酒。
巨大的橡木酒匣子有些沉重,她都怀疑里面是不是只放了两瓶酒。酒匣子上挂着把古色古香的小铜锁,用拴在旁边的钥匙打开了,掀起匣盖,见两瓶陈酿静静地躺在酒匣里,另外还有玻璃酒醒、瓶启子以及晶莹剔透的水晶杯。
夏雪把这些东西统统拿出来,打开了一瓶酒,悉数倒入了酒醒里,静静地坐在一旁,欣赏着玻璃酒醒里赤色的葡萄酒。
无疑,这是一种高雅的享受!夏雪骨子里还是有着小资的情调,哪怕不喝,就这样静静地欣赏,也是一种享受。
坐了十多分钟,她端起酒醒斟入水晶杯约三分之一,再举起杯子,透过杯子里的赤色去看灯光,简直太美了!
“哐!”房门被粗暴地踢开,闯进来的人不用细看,一定是张鹏!
夏雪大惊,她记得自己反锁了房门的,他怎么还能闯进来。
“哈,就这破锁还想挡住老子!”张鹏嚣张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得意地大笑:“老子搞到了万能钥匙,什么锁都能开,看你还能咋滴!”
他又喝酒了!
夏雪阴沉下俏脸,她看到张鹏被酒精染红的眼睛里闪着兽性的欲望,正狞笑着向她走过来。
“你想干什么?”夏雪厉声喝斥:“越来越放肆,信不信我报警!”
“报警?我好怕怕啊!你快去啊!”张鹏放肆地狠推了夏雪一把,凶相毕露:“你敢报警试试,老子揭了你的皮!”
夏雪差点儿被推倒在地,她扶住桌子站稳身体,二话不说就去拿手机。
“啪!”张鹏一巴掌打飞了她的手机,正准备逞凶,突然发现了桌子上摆着的红酒和酒器,不由怔了怔。“咦,你还喝酒!”说着,端起了夏雪刚刚斟上的酒,仰脖灌下肚,砸巴着嘴,“哈哈,还不错啊!”
“别动!”夏雪走过去,想把这个强盗赶出去,奈何她根本就不是人高马大的张鹏的对手。他手一拨拉,就把她甩到一边去。
张鹏把酒醒整个端起来,直接对着嘴儿猛灌,“咕咚咕咚咕咚”,牛饮一般。
夏雪目瞪口呆,果然是牛马一般的蠢物,喝红酒也能喝出老白干的气势来。
一口气喝完了,张鹏趁着酒兴把玻璃酒醒摔到地上,然后拿起木匣里剩下的一瓶酒,还有那只水晶杯。“这杯子不错,好像是水晶的,值几个钱呐!”他还算识货。
可是,他不知道,他一口气灌掉的那瓶酒能买一百多只水晶杯。
“混蛋!强盗!”夏雪气出了眼泪,但她根本就争夺不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桌上的东西抢劫一空,然后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
第二天早晨,张鹏还在蒙头大睡,张纪信就拿着扫帚,颤颤巍巍地扶墙走到他的床前,拼了老命地抽下去。
“嗷嗷!”张鹏顿时被惊醒了,还以为地震,“房子塌了,快跑啊!”
“混小子!打死你!”张纪信还想再抽几下,但是身子实在虚弱,脚下一软就摔坐在床前。
“爸,”张鹏看清揍他的人是老爸,这才清醒过来。“你干嘛呀!”
张纪信瘫坐在床前,绝望地流泪:“你把夏雪气走了,我该怎么办!”
“什么?”张鹏顿时横眉立目,凶相毕露,骂骂咧咧地:“这个小贱人,她是欠收拾……”
“你……你昨晚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张纪信气得直揪胸口,快要喘不上气。“她走了,以后你就一个人照顾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