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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冬 小夜微冷 2543 字 17天前

第80章 老苗汤

在定阳的时候, 大夫说她身子太虚,气血两亏,得调养个一年半载才适合怀孕, 否则会有小产的可能。谁料明海太不节制, 她很快就怀上了,而且还是两个。从定阳回大梁时, 一路上马车虽行的慢,也不怎么颠簸, 可身子还是不太爽快, 精神头也不好。

她一直想, 可能是沦落风尘后,梅姨为了让她尽快瘦下来,一直不叫她吃肉和甜食, 后来她好似也习惯了,一整天只喝两三口粥就饱了,气血就此亏欠下了也未可知;再就是定阳时擦了几天唐令送来的绮罗毒膏,蛊毒渗入血脉, 伤了孩子,也是有可能的。

回到大梁后,补品、安胎药一直没断, 谁知才刚看见血滴子将春杏的头活生生绞断,受了惊……

疼……

沈晚冬感觉底下好似有点东西渗出来了,肚子实在太疼,她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她现在只想将孩子保住, 肚子里是两个小生命啊。

正在此时,门被人从外头猛地踹开。

来人穿着玄色长袍,头戴玉冠,两鬓斑白,面容年轻俊美,瞧着阴狠沉默,自成一派强悍气质,正是唐令。

“怎么了!”

唐令疾步冲上前来,推开围在小婉身边的所有人,他现在哪里顾得上会什么避讳,还理什么叔侄有别,他只知道,小婉今儿要来酒楼和吴家人会面,他能来看看她。

多久没见了?半年多了啊。

他知道她怕他,恶心他,所以他一开始也没想露面,只想像从前那样,在暗处看她,仅此而已。

她果真胖了点,脸上有了肉,气色也红润,不用再擦胭脂来遮掩病态的苍白;腰身似乎也粗了点,以前他一只手就能揽住,如今怕不成了,是啊,以后怕是再也不成了。

罢了罢了,正如章谦溢所说,保持距离,这才是为了她好。

可到后面,吴家那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竟敢骂他……阉狗?好,骂的真好。大约只有没了脑袋,才能告诉那些敢轻易挑衅他的人,闭嘴和敬畏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承想,竟被小婉看见了。

“别怕,我带你回家!”

唐令一把将沈晚冬抱起,她还是好轻。

“放下。”

沈晚冬挣扎着,扭过头,连一眼都不看唐令,手胡乱地抓着、打着。回家?呵,你正好能光明正大的囚禁我,猥亵我。仔细闻闻,这恶鬼身上一股子茉莉味,好么,又是那损孕妇身子的绮罗膏,唐令啊,你就这么见不得我过得好?

“求你了,叔叔。”沈晚冬忍住厌恨,揪住唐令的衣襟,低声哀求,可这人丝毫没有放下她的意思,疾步朝外走。

沈晚冬又惊又急,若是叫大堂里那无数双眼睛瞧见她,瞧见唐令抱着疼痛不已的她,到时候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明海会怎么想。

“梁大哥!公子!快救救我啊!别让他带走我!”沈晚冬挥舞着胳膊,挣扎着,急忙喊叫老梁和章谦溢,她没办法了。

只是瞬间,她就看见章谦溢和老梁两个拦在唐令面前。

章谦溢扑通一声跪下,死死地揪住唐令的小腿,虽急,但还是试图去求唐令:“干爷,小妹生命危在旦夕,小人身边有个千金圣手,咱们别挪动她了,赶紧让大夫救治,否则,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那个挽回二字,章谦溢特意说的很重。

就在此时,老梁拔剑上前来,他两眼通红,而且出手极迅猛,只听呲喇一声响,竟将唐令左臂刺破,血顺着唐令的袖子破碎处往出流,饶是如此重伤,唐令都不曾松开怀中美人一丝一毫,反而还笑了笑,眉眼间嗜血之色甚浓,只是瞬间,他的暗卫就拔剑上前,缠裹住老梁。

“杀了他。”

唐令冷冷地说出这三个字,又抬脚,狠劲儿踢向章谦溢的肩膀,可却发现这平日里奸猾无比的男人,这会儿竟仿佛多生了个胆子,还敢抱着他的腿,死活不放,不让他离去。

“干爷!”

章谦溢连忙跪着退了数步,以头砸地,咚咚咚地磕头,十分硬气地求着:“小妹性命要紧,小人求您,别再耽误了。”

“滚!”

唐令眼神冰冷,让手下将章谦溢拉开,他抱着小婉,疾步朝外走去。没什么的,那个叫·春杏的丫头说对了,他不过是条阉狗,这些年早都没什么名声了;而小婉也几经男人之手,也没什么好名声。

荣黑鬼可以抢得,他凭什么抢不得?

黑鬼将她当成生孩子的母狗,孩子掉就掉了,反正是两个贱种而已,没什么稀奇的。重要的是,以后一定要把小婉养在身边,不能再允许她继续自轻自贱下去了。

可就在此时,唐令忽然发现怀中挣扎惊惧不已的美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她艰难地抬手,从怀里摸出把小小匕首。

“你,要杀我?”唐令停下脚步,唇角勾起抹残忍的笑,他忽然想将她扔出去,扔远了,那她肚子里的贱种一定完了。

“不。”沈晚冬闭眼,将匕首的尖端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手一分分用力,恨道:“你可真恶心。”

“别!”

唐令怕她真伤了自己,下意识丢开手,他就那样站着,眼睁睁看着她往地上掉,看她那双因惊恐而睁大的双眼,绝望又痛苦,笑的残忍。

摔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可就在此时,不远处正与诸杀手缠斗的老梁惊呼了声,忽然扔掉长剑,飞扑了过来,竟将自己当成了肉垫,稳稳接住从高出掉落的沈晚冬。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老梁后脑勺磕到了地板,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慌忙抱起沈晚冬,将离他最近那间小包间的门踹开,包间摆设得很精致,像姑娘的闺房似得,有绣床也有梳妆台,屏风后头还有澡盆,而此时,绣床上正躺着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认识,男的是监察御史刘大人,女的是酒楼近来很红的头牌姑娘。

老梁大步朝里走去,他将沈晚冬放在床上,随后强行把刘大人和那头牌姑娘从床上扯了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这会儿哭得像个孩子:

“素盈啊,哥哥会保护你,决不让你和你的孩子出事,你好好的啊,求你了。”

沈晚冬知道,老梁又想起了多年前惨死的妹妹。

她强咧出个笑,颤巍巍抬手,用袖子帮老梁擦泛滥在脸上的泪,哽咽道:“没事,哥哥。”

老梁一惊,连忙退后了几步,直到这会儿,他似乎才惊醒,他方才奋不顾身救下的是沈晚冬,而不是梁素盈。

“你,”老梁抹了把脸,对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女人点点头,沉声道:“你也要好好的啊。”

也就在此时,章谦溢带了个男人急忙走了进来,这男人瞧着有四十多岁,邋邋遢遢的,身上背着个小药箱,正是当日在定阳给沈晚冬诊脉,瞧出她身上绮罗膏有毒的苗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