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2 / 2)

酸乏无力的身体状况拉低了董桑的行动速度,等她换好衣服、洗漱好一切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八点半,考虑到谢亦已经去上班,家里除了她和那一鸟一狗之外找不到第四个活体生物,就没有仔细打理头发,随意戴了枚发箍扣着,捧着床单出了卧室。

昨晚他们弄脏的床单谢亦已经换下来了,重新铺了一条新的上去,可惜架不住老天爷喜欢开玩笑,把这新的又给弄脏了,她只得把它又扯下来,放进洗衣机里重新清洗,当然,具体弄脏的地方已经被她用手洗干净了,剩下的只需要用清水过一遍就行。

在手洗床单时,她的心里还不断嘀咕,心想小说里的女主角在和男主角一夜甜蜜后,通常第二天起来都是腰酸腿软,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的,享受着男主角鞍前马后的伺候,怎么到她身上就变成了虽然腰酸腿软,但也依然要爬起来做家务活、洗床单,弄不好还得给自己煮早饭呢?这差距也太大了吧?是小说太美好,还是现实太冷酷?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董桑捧着定点清洗干净的床单、准备离开卧室的时候。

在她伸手去握门把手之前,卧室的门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推开,险险地擦着她的额头而过,再有几厘米就能撞上,吓得她惊呼一声,差点没把手里的床单抖地上。

门外的人也被她吓了一跳:“桑桑?你起来了?”

“谢亦?”董桑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怎么还在家里?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才对,虽然他们警队规定的打卡时间是早上九点,但以新京的堵车程度,不提早出发一个半小时是不可能准点到的,难道他准备翘班?

“哦,这个不急。”谢亦笑着回答,“今天队里没什么事情,只在市局有一场上午十点的会议,只要能按时到就行,晚一点去队里没关系。”

还真是翘班啊,当领导就是好,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不像她,请个病假都心惊胆战的,生怕请假时间太长,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董桑不无羡慕地想,要是她能在他的手底下工作就好了,那日子,肯定过得舒坦极了,想想就美。

与此同时,她也有点小自豪,心想这就是她看中的男人,好看,有才,还有能力,年纪轻轻就当上一队之长了,可以毫无压力地翘班留家,照顾被他折腾得腰酸腿软的倒霉妻子。

第53章

交谈间, 谢亦的目光落到董桑的手上, 见她捧着床单,明显一副要拿去清洗的模样,就说道:“床单我昨晚已经换过了, 这条是新的, 不用拿去洗。”

“我知道。”董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是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又把它弄脏了, 所以……”她没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 “家里应该还有备用的床单吧?”

“有的, 就在衣橱底下的抽屉里,等会儿我就再去拿一条出来。”谢亦回答一声,又问她道, “你怎么会把床单弄脏的?发生什么事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平静, 听上去没有任何的责怪之意,只是单纯的疑问,但就是这样平淡中带着点好奇的语气,才让董桑感到更加的难为情,面上一阵发烧,好半天没有说话,站在那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讪笑。

“这个……是因为……”

谢亦微笑着, 认真聆听。

“就是……”董桑在找个借口和实话实说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后者,不是她不想说谎,是这种事瞒不过去, 就算现在糊弄过去了,等会儿他只要一问自己关于吃药的事情,或者晚上的时候想再来一回,她来例假的事立刻就会暴露,到那时才是真正的终极尴尬场面,不如早点说了,把这阵捱过去,之后也就舒坦了。

“是因为——”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把这件事告诉谢亦,可一对上他带着几分好奇不解的目光,她的脸就腾地一下变得通红,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只能更换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那个……昨天晚上的事,我想好了。”

谢亦一怔:“你决定了?”

决定?决定什么?董桑心里不解,不过面上还是点点头,做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道:“嗯。那个避孕药,我不吃了。”

然后看着谢亦在听了她的话后眸光一亮,仿佛一片被星芒点燃的原野,她才明白过来他刚才说的决定是什么意思,连忙补充说道:“不是我不想吃,是没必要吃了,因为……因为……我今天,发现我来了……来了……那个。”生怕他误会她是想要孩子才不吃药,白白空欢喜一场。

“那个?”谢亦有些不解地询问,显然没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不过好歹冷静下来了,眼里的光亮度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什么那个?”

“就是那个。”董桑有些羞赧地咬唇,脸上的温度呈直线上升,到后来更是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下头小声说道,“生理期……”

“生……”谢亦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张口想重复一遍这三个字,说到一半明白过来,立刻消了声,几秒钟后才缓过神,有些尴尬地抬手摸了摸脖子,轻咳一声问道:“那你……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还好,就是腰有点酸。”董桑继续低着头,小声回答他,“还有腿,也有点酸。”

头顶又是一声不好意思的干咳。

“对不起,桑桑,我不知道你今天会……要不然我也不会在昨天——”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董桑满脸通红地打断他的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今天会来,你不清楚很正常,不奇怪。”

也是她倒霉,从醒来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好亲戚从来没有找过她,所以就算她还记得这个常识,也不会刻意往这方面想,就连昨晚计算安全期,她不记得上一次来是在什么时候,掰着手指数了一下日子,发现这一个月都没有来过一次,很可能马上就要来了,也只是抱着“差不多就在最近这一段时间吧”这种想法,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不过也幸好是在今天,要是再早一点,在昨天晚上她和谢亦……的时候来,那真是想想都要尴尬死人,还好老天爷手下留情,没有对她太过残忍,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人了。

董桑一边在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把这个日期记下来,以免真的发生那样的惨剧,一边抬起头对谢亦说道:“所以我说药不用吃了,没有怀孕,不用担心。”

说完后她又觉得不妥,想起谢亦在昨天晚上对她说的话,他是想要孩子的,她这句话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仿佛对丢了工作的人炫耀今天又挣了多少多少钱,好像显得有些讨打,又连忙转移话题道:“所以我准备把这个床单拿去洗一遍,因为——呃,它被我……弄脏了,沾了点血迹……不过我已经用肥皂手洗过一遍了,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后半句话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既有害羞的因素存在,也是急着想把话题带过去,心里一急,大脑就有点跟不上行动了,好在谢亦没有在意,或者说是没空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那句“用肥皂手洗过一遍”上面了。

记得两年前,他们也是在这个家里完成了彼此间的第一次,因为没有经验,磕磕绊绊地折腾了好久,过后看着凌乱不已的床单都感到很不好意思,尤其上面还有一滩洇开的血迹。

那时候的董桑也是像现在这样,偷偷地卷了床单拿去手洗,并且特意对他说明已经洗干净了,不会留下痕迹,像是怕他责怪她弄脏了床单一样,那小心翼翼又讨好卖乖的样子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不曾忘记半分。

想着这些,谢亦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强烈的渴望,希望董桑能够恢复记忆,把那些好的、坏的的事情都回想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懵懂不知,遗忘了过去的一切。

诚然,最近半年他忙于工作,忽视了她和家庭,伤了她的心,以至于让她都有了离婚的想法,失忆把这些从她的大脑中抹去,给了他们的婚姻一个喘息之机,让他们能够重新开始,但是同样的,也让她把以前那些无数美好的过往都忘记了。

之前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在某些特定的时刻,他还会庆幸她失忆了,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那些记忆不仅代表着他们之间的过往,还承载着她对他的感情。

昨天晚上的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面对他的索求,董桑虽然在最后还是同意了,但态度和没失忆前完全是两种模样,身体也应对得格外生涩,犹如初经人事的少女,青涩得他都不忍心下重手。不是说她不好,但终究……还是和以前有所不同的。

如果把那些伤心事比作砂砾的话,那么那些美好的回忆就是珍贵的钻石,他宁愿把砂砾和钻石一起摆放在沙滩上,承受着两者带来的甜蜜和痛苦,也不愿意它们沉入海底,了无痕迹。

如果她能想起来,那该有多好……

谢亦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不显半分,笑着拿过董桑手里的床单,说道:“我给你煮了早饭,就放在桌上,你先过去吃吧。身体还好吗?肚子难不难受?要不要给你煮一杯红糖水?”

董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贴心,连红糖水都想到了,在感到一阵温暖的同时也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这份好意:“不用,我就是有点累,身体还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疑惑,奇怪他怎么会知道红糖水这种东西,按照一般的规律,这种时候不应该叫她多喝热水吗?网上都是这么说的,所谓钢铁直男的回答。难道她以前有过痛经的经历,所以他才这么有经验?那她这几天可得好好保养了,冰激凌雪糕什么的先断断,身体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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