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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泠 明月珰 2589 字 19天前

“再说老婆子我吧,要不是大公子太过诚恳,我也是不肯跟着你们去湖广的。然则他说你身子弱,不耐药,怕伤着肠胃,药补是最好的,死活非要留下我,提出的条件让我拒绝都没法儿拒绝。这可都是为了夫人你呢。”王厨娘道。

季泠一边将王厨娘送她的护手的药膏往手上抹,一边嗔道:“婆婆,你怎么总替他说话?”

王厨娘笑起来,“这还不是为还大公子的情么?他说他开罪了你,让我在你跟前多说说他的好话呢。”

季泠的脸红得都可以煎鸡子了。“他,他……也真是的。”然后季泠的视线就瞥到了芊眠。

芊眠也朝她看了过来。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季泠心想,果然。

芊眠也是楚寔替季泠找回来的,这是从小伺候她的丫头,且不提情分,光是生活习惯就芊眠最了解她。

当初老太太大病之后,季泠就已经察觉到自己将来的日子只怕不好过,所以趁着老太太还在,她将芊眠嫁了出去,那时候芊眠还能有选择的余地,否则后来若是跟她去了废院子,那可就一辈子都毁了。

如今芊眠夫妻两人却成了季泠的陪房,跟她前去湖广。

只是楚寔也太大胆了些,难道就不怕芊眠走漏风声么?

季泠的身份瞒得过天下任何人,却瞒不过芊眠,她是最了解她的,尤其是一些小动作,完全逃不过她的法眼。

在芊眠发现她就是当初的二少夫人季泠时,是既震惊却又觉得理所应当。她那二少夫人本就只是个名头而已,芊眠不知道多少次为她抱过不平。只是却没想到她居然成了楚寔的妻子。这就让她下巴都掉地上了。

但芊眠却也可能是最能理解季泠的,万一有什么纰漏,也能替她遮掩。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却说季泠一行慢悠悠地到了武昌, 她却没想到会是楚寔亲自来接她,以为顶多就是让北原或者总管前来接船就行了。

“路上还好么?晕船么?”楚寔扶着季泠走上跳板。

季泠摇摇头, 虽然旅途疲惫, 可她却比星夜兼程的楚寔舒坦多了。

码头上人头攒动。而楚寔贵为督抚, 一举一动更是备受瞩目, 因着湖广有义教作乱, 所以楚寔来接季泠, 亲卫也是将船靠岸这一处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此大的排场, 当然有人好奇,以为楚寔是来接什么大人物的, 却不曾想,一打听竟然是接自己的新婚夫人。

街头巷尾又觉得找到谈资了,可说是踮起了脚尖就想看看楚寔的这位夫人。

若是别的男子如此围着女人转,别人只会鄙视他没能耐。可换到楚寔身上, 这位督抚刚雷厉风行地赢了义教, 拿回了被占领的城池,也就没人会觉得他是拴在女人裤腰带上的男人了。

他对新婚夫人的殷勤就能被归结于风流倜傥了。

可惜季泠下船时戴着帷帽, 众人却是不能一睹芳容。有浪荡子在楚寔一行走后,到他们站过的地方猛地四处嗅,然后砸吧砸吧嘴巴道:“当是绝代美人才是。”

有人笑话浪荡子道:“你又知道了?”

那浪荡子道:“知道小爷以前可是花国老手么?别说湖广的,就是扬州的、京城的花魁, 小爷都是入幕之宾。这女子啊, 小爷我闻闻味道就知道生成什么样儿。”

“又这么玄乎?”有人起哄。

另有人道:“你不认识他啊?他就因为把家住在楼子里的姐儿那儿了,不肯念书, 把个爹娘都气死了,全部的家当都被他败了。”

那浪荡子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小爷我阅女无数,可从没闻到过督抚夫人这般好闻的味道过,可以想见必定是倾城倾国的绝色。”

虽然众人没见着季泠的脸,可那身段和身姿却有人目睹过,也嚷嚷道:“这还用你说么?也不看看那腰,哎哟,我的妈呀,光是那么一扭……”那人做了个神魂颠倒的动作,真真是丑态百出。

好在季泠却不知晓这些无赖之徒的浪荡之言。

她正忙着指挥芊眠等人把带来的箱笼归置整齐,这搬家要忙活好几日,到了地头又要忙活好几日。

然则这厢还没忙完,季泠就听得楚寔道:“可算把夫人盼来了,我这边儿都要忙得睡觉都没功夫了,还望夫人能帮帮忙。”

楚寔说得可怜,季泠心里自然也着急,“我能帮表哥什么?”

楚寔道:“我身边幕僚众多,除阳山先生外,还有一些师爷,譬如专司笔札应酬的师爷王羽冠,以及专你奏折的师爷冯伦,另还有刑名、钱谷等师爷,夫人是晓得的吧?”

季泠摇摇头,她自然不知道,因为从没人会跟她说这些。

楚寔道:“以前不知晓,以后可就得全靠夫人了。”

季泠不解其意。

“我平日忙着公务,身边却少一个料理事务的内人。”楚寔道,“各种内眷之间的往来,还有年节的节礼,就都要靠夫人打理了。尤其是这些先生和师爷,更是要礼重。不仅他们本人以及带在身边的女眷要重视,此外老夫子等人的双亲三节两寿都要派人去他们老家祝寿,备办节礼、寿力,这些可就要靠夫人了。”

季泠一听却也没觉得头大,这等事情她跟着老太太的时候也看过、学过。难的是如何知道这些人的寿辰,他们夫人或者受宠的如夫人的寿辰和双亲的寿辰呢?

楚寔听得季泠的问话道:“有些我知道的,我让北原抄给你,不知道的,就需要你派人打听了。芊眠和她丈夫张常安你也要利用起来,让他们尽快能上手帮你。若是不堪用处,你且告诉我,我再另选人给你。”

季泠点点头。

“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楚寔又嘱咐道。

季泠现在就有问题,“那这礼轻礼重却怎么拿捏呢?”

楚寔道:“湖广这边的风气却不知晓,所以我想着夫人安顿下来之后可以先办一场赏菊宴之类的,席间你就能打听打听别家是个什么章程了。咱们府上不必比别人多,但少太多就不行了。至于我身边的先生和师爷,需要格外礼重,你照着头一份儿拟就行了。”

季泠偏头道:“表哥,为何这般看中师爷呢?”她能理解楚寔看中军师阳山先生,但其他的师爷没,不都算是僚属么?

楚寔道:“想要聘到操守好,本事又高的师爷可不容易,有了他们我才能松快一些,否则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不如我给夫人说段逸事?”

季泠自是好奇。

可偏偏楚寔又开始耍花招,这当口却又往净室去要更衣沐浴。

季泠追在身后抱怨道:“你每次都这样。上回笑笑生的事儿,你都还没告诉我呢。”

楚寔道:“你看看窗外的天色,再不洗漱睡觉,明日就得打瞌睡了。你若是想听,我一边洗澡一边告诉你,也不用你给我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