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缓,傅书言每日上学经过的路两旁,银杏树叶子新绿,气温暖而无风,傅书言走进宫门,倏忽想起景钰,七八日没有消息,她等景钰去英亲王府找她,想人家大概早把这事忘了,不忘,也不能把她的话当真。
傅书言略失望,傅书言走进学堂,意外容华郡主今日早到了,容华郡主每日早晨都是最后一个到学堂,不习惯早起。
容华郡主高敏主动跟她打招呼,“傅书言,你来了。”
“郡主早。”傅书言朝她微笑了下,坐在自己座位上,拿出书本笔墨,这个学期开学,女红课程结束,开始讲《易经》,女红是个慢功夫,学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女学生掌握基本技巧,回家自己练习。
容华郡主高敏现在跟傅书言走得近,时不时跟她聊靖安侯府卫家,“傅书言,你从小总去卫昭她们家,你跟卫昭她大哥要好,卫昭他二哥对你好吗?”
傅书言瞅瞅她,少女情窦初开那点小心思,是瞒不了人的,傅书言嗯了声。
高敏似乎没有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又问;“听说卫昭她们家有不少表兄妹,常来她们家,卫昭他二哥喜欢跟那个表妹玩?”
傅书言想起她见过的卫昭的两个表姐妹,一笑,“都喜欢。”
高敏面色不悦,“我看卫昭她二哥为人正派,不是轻浮沾花惹草的人。”
典型的涉世不深,陷入情网的少女,傅书言懒得多谈,她避免跟那个人扯上关系,道:“主动跟女孩搭讪,说好听话讨女孩欢心,别有用心,反之,规矩守礼,看见女孩躲避,这样的男人证明不重色。”
高敏低头寻思她的话,卫廷昶俊美的面容,温柔的笑容,体贴的举动,又浮现脑海里,摇摇头,道;“卫昭她二哥不是你说的见色起意的人,温文尔雅,学识渊博,不然皇帝火眼金睛点了探花。”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连他身上的虱子都是双眼皮,卫廷瑾对高敏别有用心,前世卫廷瑾看上的女人,像孔凤娴,风情万种,丫鬟银福,柔美动人,高敏是中人以上之姿,卫廷瑾勾引她,看重的是她未来公主的身份,皇帝御妹,当朝驸马,驸马这个名号,世家望族不稀罕,但对于卫廷瑾这样侯府庶子来说,巴结上公主,一步登天。
施玉娇走过来,跟高敏说悄悄话,傅书言离得近,不想听,可还是有几句钻进耳朵里,“听说你哥奉旨去东南沿海,查办一个案子,回来了吗?”
接下来高敏的回答,傅书言没听清楚,她反正也不关心,趁着中午休息,看一会书。捧着书本看不进去,旁边施玉娇和高敏窃窃私语,不时低笑,令傅书言不能聚精会神。
下午琴课没上,琴师宫里有事,安排回家练习。
傅书言收拾书包,撒学回家。
出了南书房西门,艳阳高照,天空碧蓝如洗,白云淡如烟,傅书言计划今日下学早,去王府花园练剑,然后到王府马场,练习骑射。
傅书言走进上院,绕过黄绿琉璃照壁,看见姐姐站在正房台阶上,往门口方向望,看见她,傅书琴由着丫鬟秋琴和巧玉扶着走下台阶,离着老远,道;“妹妹,我方才派人去学里问,说你下午没课,我等你半天了。”
傅书言奇道;“姐姐找我有急事吗?”她姐姐从来不去学里找她,除非家里有重要的事,这样一想,立刻紧张了,傅书琴笑道;“妹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我前几日跟你说的,有一个教习功夫的师傅今儿来了,这个师傅可不是一般人,武功高强,不是你姐夫的面子,根本请不来。”
傅书言欢喜道;“姐,你怎么不早说,这位武艺超群的师傅是何许人?”
傅书琴用绣帕掩嘴,吃吃地笑,“这位师傅可是大名鼎鼎,你要拜师,可别错过了,他可是从来不收徒弟的。”
傅书言兴奋地挎着她姐,“师傅在何处?”
“跟你姐夫在马场,我们过去看看。”
姊妹俩边说,边朝马场走去。
☆、第114章
傅书言跟姐姐来到马场,看见姐夫高恪站在马场边上,马场上一个英武的将军,跃马弯弓,对着靶心,连发三只箭,百发百中,高恪鼓掌,连叫,“好,好。”
傅书言看纵马之人,立刻喜上眉梢,马跑到傅书言跟前,勒缰停住,景钰跳下马,英亲王高恪走过来,微笑着对傅书言道;“这位将军我给你介绍一下。”
傅书言噙着笑,“我们见过面。”
傅书琴看看妹妹,又看看景钰,疑惑地问;“你们在哪里见过,景将军刚回京城不久。”
景钰就说了那日在宫门口,二人相遇经过,高恪和傅书琴互看看,高恪道;“既然见过,就不用我浪费口舌介绍,景将军武功超群,言妹妹学骑射,可以请教景将军,拜景将军为师。”
景钰的笑容依然温和,“王爷,快别说拜末将为师的话,我还要谢傅姑娘,前几日连阴雨天,我旧伤复发,按照傅姑娘告诉我的法子,试过了,伤痛缓解了,我还想求姑娘为我疗伤。”
傅书言抿嘴笑,“将军信得过我?”
景钰笑道;“末将信得过姑娘。还有别的问题请教姑娘,姑娘可否不吝赐教。”
傅书言心念一动,景钰说别的请教,除了医术,自己透漏了擅长占扑,他那日没表态,把自己的话记住了,嫣然一笑,道;“小女不知能否帮上将军,话不敢说太满,尽力而为。”
两人打哑谜,高恪夫妇听得云里雾里,傅书琴知道妹妹懂医术,她有身孕都是按照妹妹的交代调理,可若说给人看病,妹妹可有这个把握,傅书琴疑惑地瞅着她妹妹,转瞬又想,自己本来打算把妹妹许给景钰,两人自己倒先见过面,也许俩人有缘,借疗伤的引子,撮合二人,彼此熟稔,生出点感情,亲事就*不离十了。
傅书琴笑着道;“景将军收下我妹妹做弟子,我妹妹替景将军疗伤,互不亏欠,两下扯平了。”
高恪附和妻子,“我看王妃说的不错,景将军这次回京,准备待多久?”
“末将有点私事,等私事处理完,大约一个月后回西北。”
高恪看眼妻子,傅书琴跟他对视,意思是言妹妹的婚事一个月足够了。
傅书言心里忖度,给景钰肩头的旧伤施针,一个月足够了,即使不能痊愈,伤痛能减轻。
傅书琴热情地道;“不如将军每日来府上指点我妹妹骑射,然后,我妹妹给将军疗伤。”
高恪哈哈大笑,“听着好像一桩交易买卖,王妃的说法,太功利了,难道言妹妹不给景将军疗伤,景将军就不收言妹妹做弟子,又或者是景将军不指点言妹妹骑射,言妹妹就不给景将军疗伤。”
众人都笑了,气氛轻松许多,说定每日傅书言下学后景钰来王府,陪傅书言练骑射,傅书言为其疗伤。
傅书琴心里的想法没说出来,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上门去平西候府,多有不便,景钰来王府,打着跟英亲王高恪的交情深厚,过府就便宜多了,外人不知道内情,没人说闲话。
傅书琴姊妹告退,回内宅,傅书言扶着姐姐回上房,思忖景钰的箭伤已是几年前的旧伤,用中草药疗效不大,针灸疗效更好,施针辅助艾灸,艾灸是艾草制成,艾灸治疗多年顽疾,疗效更甚。
傅书言手头没有针具,针灸技法古已有之,傅书言盘算针具应该药铺有卖,边走边想,走到上房门口,傅书言道;“姐,我要上街去一趟,买些东西。”
傅书琴嘱咐道;“早点回来。”
傅书言答应一声,吩咐知儿,“你回去取些银两,叫人备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