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杜氏的唠叨,总算在傅鸿下朝回来后打住,傅书言规规矩矩蹲身,唤了声,“父亲。”

傅鸿瞅瞅她,“言儿最近有没有梦到蛇?”

傅书言道;“没有,言儿最近没做梦。”

傅鸿打消了请僧人来傅府做法事的念头,道:“没事就好。”

丫鬟侍候傅鸿宽衣,换家常便服,傅书言赫然看见父亲腰间荷包,眼熟,那不是乔氏绣的荷包,当做定情物件送给父亲,父亲镇日戴在身上,藏在中衣里面,可见多珍视,通.奸还蛮像那么回事,龌龊腌腻,硬生生弄成高雅玩意。两情相悦,郎情妾意,男婚女嫁的两个人堪比少年男女。

傅书言故意凑近父亲身旁,扯住父亲的衣摆,“父亲,言儿想父亲了。”

傅书言的个头到傅鸿的腰间,借机鼻子贴在荷包上,清淡好闻,傅书言分辨出是一股花香,果然乔氏用心,荷包熏了香,傅鸿能不感动。

傅鸿吃过晚膳,去前院书房,杜氏带着傅书言给老太太请安,傅老太太对杜氏道“我这七丫头受苦了,小人,胆没长成,吓走魂魄,我这屋里镇日供着佛祖,不如让七丫头跟着我住一段日子,压压惊。”

杜氏喜道;“那敢情好,言儿跟老太太住,借老太太的福气,比喝多少安神汤都管用。”

这个安排甚和傅书言心意,上次的事过后,监视乔氏的丫鬟回禀,乔氏很安分,没什么动静,乔氏和傅鸿没了下文,傅书言看出自己爹有愧悔之意,这阵子每晚都回后宅,歇在杜氏屋里,对她姊妹格外关心。

乔氏能甘心吗?秋风未起,扇先折,乔氏外表柔弱,骨子里争强好胜,偷.情最初阶段,朦胧美好,男欢女爱,感情迅速攀升,达到顶点,回落,过了新鲜期,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男人便容易萌生收手的念头,若是旁的女人,傅鸿新鲜劲过了,便丢开手,可这乔氏是个尤物,令男人欲罢不能。

傅书言搬去老太太屋里,不能带太多的人,傅书言就带大丫鬟檀香搬去上院住,檀香收拾东西,把主子穿的衣裳包了几大包,春夏秋冬要都带上,傅书言阻止,道:“捡几件现穿的带上,过阵子还要搬回来,不用拿太多,没地方放。”

又对两个留下看屋子的小丫鬟荷花和莲叶道:“留下看家,别偷懒,精心侍候几盆花,我回来花草旱死了,我可不依。”

“是,姑娘,姑娘左不过住一两个月。”两个小丫头道。

傅书言安顿在西暖阁碧纱橱里,傅书言带了几件换洗的衣裳,书籍,搬过来,老太太屋里顿时空间狭小了。

晚膳时,大厨房上了一道火腿炖肘子,软烂,正好下饭,傅书言就着肘子肉,吃了上尖一满碗饭,夏季天热,傅老太太一直没什么胃口,看孙女吃饭香,有了食欲,傅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半夏笑道;“七姑娘一来,老太太多吃了半碗饭。”

傅书言笑道:“那我以后就不走了,闹老太太。”

傅老太太自从上次乔氏和傅鸿的事后,看见乔氏闹心,让人把乔氏的饭菜送到抱厦乔氏独自吃,眼不见心不烦,祖孙俩吃饭,老太太看孙女一会扒拉一碗,又吃了一个酥油松饼,瞧着心里高兴。

傅书言吃完饭,窝在炕上,傅老太太拍孙女的小肚皮,“出去走走,看停食。”

傅书言爬下炕,檀香替她穿上绣鞋,两个人去花园,进了花园月洞门,绕过假山,檀香手指小木桥,“姑娘看,那不是三姑娘。”

三姑娘傅书岚站在小桥中央往水里投掷鱼食喂金鱼,傅书言喊声,“三姐姐。”

傅书岚招呼,“言儿,你快来看,你看这有两条鱼亲嘴。”

傅书言走上小桥,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有两条接吻鱼,嘴巴黏在一起,道;“三姐姐,他们不是亲嘴,是在打斗,抢地盘。”

“言儿,你知道的真多,听说你每日去东府跟师傅学跳舞,是真的吗?”

傅书岚喜好弹琴,苦于没有师傅教,姐妹们都上学堂,她随着去,如果另外请师傅学别的,大太太断不会答应,大太太陈氏给大姑娘傅书韫请宫里的嬷嬷教习规矩,舍得花钱,傅书韫爱好绘画,请了师傅教,大太太在亲生儿女身上投入不心疼,就是不舍得给庶女多花一文钱。

“我借了二姐姐的光,我父母不同意女孩子学歌舞,说那是青楼女子学的。”

“言儿,我也想去东府学跳舞,我怕二姐姐不答应。”

“三姐不是爱好弹琴,怎么又想学歌舞了?”

“孔妹妹说的对,乐器和歌舞都是相通的,学歌舞,懂音律,对琴技有帮助。”

傅书言暗想,自己猜得没错,果然是孔凤娴撺掇傅书岚跟着凑热闹,无非是她自己想学,沾傅书岚的光。

傅书言心底冷笑,这母女俩真有手段,母亲把庆国公勾得魂不守舍,女儿把三姑娘灌了*汤,傅书岚对她言听计从。

傅书言凑近她,小声道;“跟你说吧,我六姐姐要学,特地找二姐姐说了,二姐姐没敢答应,这个师傅性格怪癖,一次教学生不能超过两个,东府大伯父花了不少银子钱,一般人家请不动。”

傅书岚泄气,六姑娘说不行,自己跟六姑娘一样的身份,在府里也没人撑腰,上不了台面,不去碰那个钉子,臊得慌。

日头落了,秋日早晚凉,傅书言同檀香回上院,一路走,掐指一算,金氏绣坊那件活计,早到了取货日期,明日命檀香出府去取那件绣品荷包。

次日傅书言去学堂前,命檀香悄悄出府一趟,去金氏绣坊,不到一个时辰,傅书言看见檀香探头探脑朝学堂里看,举手,跟女先生告假去净手,溜出来,两人站在围墙根没人处,檀香把荷包拿出来,傅书言大略看看,跟记忆里乔氏绣的荷包,一模一样。

怕一会下课,人都出来,傅书言对檀香道;“你拿回三房咱们自己的屋里收好,等我下午从东府回来再做道理。”

傅书言是每日学堂一散学,就直接坐轿去东府,等她从东府回来,到晚膳时辰了,傅书言回老太太屋里用晚膳。

傅老太太这两日跟孙女一块吃饭,胃口好,晚膳特地叫大厨房加了两个菜。

傅老太太指着桌上的两道菜,命半夏,“把这两碟子陈皮兔肉,青笋排骨给七姑娘放到跟前。”

傅书言头不抬眼不睁,饭上盖着冒尖的菜,闷头啃排骨,扒拉一碗饭,摸摸肚子,又让檀香盛了一碗饭,接过檀香递过来的碗,想想,遂又递给檀香,“窝出去半碗,剩半碗。”

半夏笑着道;“七姑娘大了,知道美了。”

舞蹈对身材有要求,要做到身轻如燕,动作轻盈,傅书言就要控制体重。

“我七丫头胖好看。”祖母看孙女,怎么看都是自家的孙女好,媳妇是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

吃完晚膳,傅书言照例出去遛弯,傅老太太是老年人的心思,怕她吃多停食,每日晚膳后撵她出去走走,傅书言跟檀香回三房自己的小院,一进堂屋,两个小丫头荷花和莲叶,一个给花浇水,一个擦家什,檀香四处看看,满意地道:“没躲懒,跟姑娘在家时一样。”

“你们下去吧!不召唤不用上来。”傅书言把两个小丫鬟支走。

关上门,命檀香从妆匣子里取出荷包和荷包图样,傅书言两下里一比对,分毫不差,远看近看,都跟乔氏送父亲的荷包一模一样,看不出破绽。

傅书言回忆起傅鸿荷包的香味,是花香,不浓烈,她自小闻惯药材,鼻子灵敏,这种熏香是花间香,成分是桃花、玫瑰、百合、荷花、丁香、麝香,留香持久。

傅书言吩咐檀香,生火盆,取熏笼置于上,把荷包放上熏,檀香不知道姑娘要做什么,一个荷包,太精细,特地找金氏绣坊花大价钱定做,又费工夫熏香,忍不住问;“这个荷包姑娘是要送人吗?”

“蠢货,不送人你看我几时戴过。”姑娘戴不用这么费工夫,府里针线上人的或者房中丫鬟绣个荷包,姑娘顶多戴一两日,便扔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