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晨一听也有点犹豫,正要说话,刚套上睡裤的叶斯就已经爬上了梯子,“我来看看。”
因为半夜在自习室学习会有点冷,叶斯这周末专门从家里带了一套冬天的家居服来,上衣很厚还带个帽子。家居服是小姑过年时给他买的,白底儿,上面印满了黄色的皮卡丘,睡裤屁股上还有一只大的,是皮卡丘撅着屁股放电的图案。
虽然这睡裤有点幼稚,但叶斯从小就喜欢皮卡丘,看在是皮卡丘的份上,勉强可以放下老大的身份一穿。
“怎么了啊同桌。”叶斯站在何修床台阶上凑近了看他,“累眼睛了?”
何修嗯了一声,抬手揉了两下眼睛,“可能是。”
叶斯叹气,“都告诉你打游戏要适度了,等我给你拿眼药水,我枕头底下有一小瓶。”
他说着从何修的梯子直接跨到自己梯子上,何修睁开眼,看到少年的上半身。叶斯特别白,皮肤上泛着一层薄薄的光泽,背对着他伸胳膊找眼药水时肩胛骨微微耸动,一条漂亮的脊线一直延伸下来。
何修一眼扫下来,一个皮卡丘映入眼帘。
他嘴角动了动,终于没忍住在床上笑出了声。
叶斯拿着眼药水茫然地回过头,却见何修已经笑倒在床上了,学神从来没笑这么开过,就差把枕头拍在自己脸上。
“怎么了啊。”叶斯茫然地看着他,“不是累眼睛吗?”
身后突然又爆出两股笑声,沈浪直接把哑铃扔在地上,咚一声,和温晨一起嘎嘎嘎笑,笑得对面两张连床一起嘎悠。
“叶、叶神……”温晨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竖起一个大拇哥,“绝了。”
“笑死我了。”沈浪抓着自己头发,“叶卡丘,牛逼。”
“什么啊。”叶斯皱眉,“你俩!给我闭嘴!”
温晨和沈浪同时抿起嘴,过了一会沈浪忍不住低头又噗一声笑了出来。温晨怂不敢笑,只能死死掐着自己大腿。
“叶卡丘。”何修低头笑着说,“别拿你的叶卡丘冲着我,我受不了。”
“哪有那么多破事!”叶斯怒了,“三个大老爷们没见过神奇宝贝是吗?给你!滴你的眼睛!”他把眼药水往何修怀里一扔,气咻咻地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什么毛病啊。”叶斯骂着,把睡衣套在头上,又照了下贴在衣柜里面的镜子。
江湖叶神,即使穿着一身皮卡丘的睡衣,即使睡衣上还带个有两只皮卡丘耳朵的帽子,发型依旧很炸,眼神依旧犀利,脑门上写着一个凶字。
叶斯嘭地一声把柜门扇上,冷酷道:“非得等我一个一个把你们都收拾一通,你们才知道这个宿舍谁是老大。”
“不用收拾了,你就是老大。”沈浪一抱拳,“小弟这厢有礼了。”
温晨连忙扭头学习了一下沈浪抱拳的姿势,也跟着严肃行礼,叶斯哼了两声,又猛一回头。
何修坐在床沿上低头看着他,嘴角勾起,看了他好一会才嗯了一声,“老大。”
叶斯心里突然有点痒痒,他清了一声嗓子,拉开凳子在桌前坐下了。
再过一礼拜就是分班考,所有人都有点紧张,温晨躺在床上用手机刷数学题,就连吊儿郎当的沈浪都一边举哑铃一边背几句古文。
“冰泉冷涩弦凝绝,冰……冰泉冷涩弦凝绝……”沈浪把哑铃悬停在胸前,扭头问温晨,“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叶斯正默写化学方程式,听到后立刻停笔在心里说,凝绝不通声暂歇。
“凝绝不通声暂歇。”温晨看着手机说,“浪哥你别背琵琶行了,考的概率不大,多看看赤壁赋什么的。”
“喔。”沈浪放下哑铃翻了翻枕头旁边的语文书,找到赤壁赋,又在嘴里念叨了起来。
何修放下温晨刚递回来的游戏机,无声地趴在床沿往下看。
叶斯在手边的白纸上飞快默写,是接着刚才琵琶行那两句往下写的。他写得很快很乱,但并不卡壳,一直把中间晦涩难记的几句全都写完才停下,呼了口气,翻出一张新纸继续写化学方程式。
何修平静地坐回去,把游戏机关机,说道:“好像快打铃了。”
沈浪立刻打了个哈欠,“啊,终于,老大能去关个灯吗?”
“马上。”叶斯皱着眉在一个方程式右端补下两个数字,飞快算了遍左右两边的原子个数,平了,松了口气推开练习册,“我去关灯。”
刚关灯关门爬回床上,熄灯铃就响了起来。叶斯老老实实盖好被子躺下,又小声问何修,“你还玩游戏吗?”
何修说,“不玩,困了。”
“那快睡吧。”叶斯立刻说,“晚安同桌。”
“晚安,”何修顿了下,“老大。”
叶斯低声狂乐,伸手到栏杆另一头去拍了拍他的枕头。
何修闭眼勾着唇角说,“宿舍小弟三人,老大独宠我一人吗?”
“快睡觉!”叶斯笑得咳嗽了几声,翻了个身。
何修在被子下看了眼时间,刚过12点。
他闭眼放轻自己呼吸,默默查秒。过了有十分钟,沈浪那边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温晨迷糊中嘟囔了一句,他的头顶忽然传来叶斯压低的气声。
“同桌——”
何修努力放轻呼吸。
叶斯动了动,爬起来手扒着栏杆探头看他,“何修——”
“巴啦啦——大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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