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航就跟在温晨后头,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从洗头间那个台阶上踹了下来,温晨踉跄着勉强站稳。
“走!”
温晨胸脯激烈地起伏,他扭头过去想要理论,陈子航抬手就从他头上扯下了包着的毛巾。
“包你麻痹!今天老子就摁着你剃个秃瓢,在你头皮上刻个gay字,让你他妈再搞那些恶心的脏东西。”
叶斯愣了愣,他听到了那个“gay”字。这个词他懂,男同的意思。
温晨胸口和屁股后头都是脏鞋印,明显来之前已经被踹过一轮了。他被连推带搡地往离叶斯跟何修最远那个座位上赶,快到跟前的时候温晨突然回头跪在了陈子航面前,膝盖磕在地上,脆响,还粘了一腿地上乱糟糟的头发。
“求你了,别让我剃这个头。我没法跟老师和家长交代,我没法做人了。”
陈子航冷笑,“你他妈这会知道自己恶心了是吧,你跟宋许你摸我我摸你,大半夜跑出去看星星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呢?老子一看你们这些同性恋就他妈想吐,还和我一个寝,我不割了你都是给你脸了。”
叶斯愣了好半天,就在愣的这半天里,他突然把挺多事想明白了。
从食堂那次,到温晨半夜不敢回宿舍在书店哭,再到现在。
有可能也包括何修上次欲言又止,何修一定知道这些。
“傻逼。”一个压不住怒火的声音响起。
叶斯第一反应是自己学会用腹语骂人了,他茫然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肚子,突然意识到那声音不是自己的。
是何修。
何修一句话没多说,回身一把从背后的架子上抄起个什么东西,大步往陈子航那走。
叶斯定睛一看,发现他随手抄起来的是个头盔,不,应该是个烫发帽,上面还连着十几根电线,电线后头……
叶斯回头看了一眼,连着自己身后这个硕大的架子。
线不一定够长。这是叶斯的第一想法。
要是因为线不够长耽误装逼,学神会不会暴怒。这是第二个想法。
“陈子航。”何修站在陈子航背后,语气平静地叫他。
陈子航不耐烦地一回头,“谁啊,你……”
他话音卡在嗓子眼里,就见上午一铁锅把自己闷在地上的那人又出现了,比上午还他妈冷酷面无表情,手上拿着另一种新型武器。
“你爷爷。”何修顿了顿,“你爷爷叶神,的同桌。”
叶斯:“靠?”
出去打人还要拖上他?这是怎样一种感天动地的同桌情。
陈子航还没反应过来,何修已经抡起头盔,不,抡起烫发帽直接砸了过去。这次他没瞄后背,直接照着陈子航侧脸抡,陈子航立刻失去重心往旁边栽,脚底下一个出溜,侧摔在地还顺带撞倒了一个理发椅。
万幸椅子朝同方向倒下的,不然他可能被砸出个好歹。
“操,你他妈……”陈子航满眼都是星星。上午被锅砸的浑身骨头还痛着,这会头又遭受到撞击。
温晨在旁边看呆了,忘了哭,也忘了脱离战斗现场,披着条理发店的斗篷,就那么干巴巴地杵着。
巴啦啦小魔仙。
叶斯心想,又看向烦躁丢开连着线的头盔的何修,巴啦啦大逼神。
何修这人有点意思,明明身手可以,但每次出场前都喜欢给自己整点奇奇怪怪的道具,先把人粗暴拍晕,再一拳一脚慢慢收拾。
这种气质有点像身经百战的大厨,先把鱼拍晕,再慢慢瓜鳞开膛破肚。
何修蹲下手肘横在陈子航脖子上方,叶斯忍不住推着那个烫头发的架子往前送了两步,然后也上去在地上那滩垃圾身上踩了两脚。
“滚回三宿,闭嘴。”何修的语气一如既往平淡,手上却粗暴地薅着陈子航那杀马特头发把他脑瓜从地上扯起来对着温晨。
“以后看见他,还有宋许,给我绕道走,听懂了吗。”
宋许是隔壁三班的,好像是家里出了点事,热身考那天早上被家里叫走就一直没回来。
叶斯琢磨着,要是宋许没请假,估计就得和温晨一块在这等着剃头了。
学神办事还挺周全,知道要护护一对儿。
陈子航不肯说话,剩下那点志气全用来赌何修不敢真把他怎么样,充血的眼睛死盯着何修。
过了好半天何修才松开钳制他的手,站起来,抻了一下皱掉的校服。
“滚。”
陈子航扶着地上能扶的东西站起来,踉踉跄跄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学神,叶神,你们没事吧。”温晨突然反应过来了,扯掉身上的斗篷就要上来。
“别动!”叶斯一根手指制止了他,“一身水别碰我啊,我早上打完架回家刚换的衣服。”
温晨听话地停在了原地,红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修叹口气,“你回去吧,今天什么都没发生,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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