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嬷嬷你看,应该把谁嫁给孙府医和邬荣呢?”
郭嬷嬷仔细想了想,突然道:“老身觉得,您既然原本打算把侍书许配给邬荣,那么不如邬荣的婚事就放一放吧。”
她看着曾淑,诚恳道:“邬荣是侯爷身边的得力人,配侍书也不算辱没了。”
曾淑思索良久,“也罢,那孙府医那边呢?嬷嬷你觉得应该把谁许配给孙府医?晴雁那边你和她说了吗?”
邬荣和晴雁是亲兄妹,之前邬家隐隐地提出想要为邬荣求娶曾淑身边的人,目的是与曾淑这个主母更进一步地拉近关系。许是为了避免让曾淑觉得奴大欺主,对于晴雁的婚事他们没有任何意见,只说但凭夫人做主。
郭嬷嬷给的意见是不如嫁给曾淑的陪嫁小厮,曾淑有两个较为得力的陪嫁小厮,不过都被她派出去了。一个去了通州,这回还顺带替她买了一个庄子。一个则跟着侯府的人去了南方,督促他们砍树烧炭,除此之外曾淑也想要知道那边是怎样的情形。
晴雁的为人处世曾淑是看在眼里的,她是那种能干然后又不爱多话的人,曾淑想着有这么个人联系在她和陪嫁小厮之间,也挺好的。
毕竟他们这些小厮平时是进不来内院的,得有个人在中间传话,于是便答应了。
之前曾淑和郭嬷嬷商量的时候,觉得晴娟的性格可能比较适合嫁给身为罪臣之后的孙府医,但如今晴娟自赎己身,那事情就又回到了原点。
该让谁嫁过去呢?
那些个二等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郭嬷嬷想了想道:“晴雁那边老身还没说呢,毕竟您那两个小厮还没有回来,总得让他们见一见才好。”
“至于孙府医,不如让晴屏那丫头嫁过去?她今年十四岁,原本也是预计着两年后再放出去的,但如今侍书和侍墨都留着的话,那提前两年也就无妨了。今年定亲,明年及笄之后成亲也合适。”
曾淑思量起来,她身边的这些大丫鬟们。晴妙就不说了,她早就是一个弃子了。剩下的晴娟赎身了;侍书准备许配给邬荣;而侍墨多半是要嫁到府外的,到时候看她的心思再决定,现在不急。
最后再把晴雁许配给自己的陪嫁小厮,把晴屏许配给孙府医……
想到这里,曾淑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
邬荣和晴雁的长辈是府里的大管事,然后邬荣是侯爷身边得力的人,晴雁呢则是她这边的大丫鬟。
将来要是再把侍书嫁过去,以她对侍书的倚重,晴雁和侍书两个若是再回她身边伺候,那邬家的势力是否就太大了些……
这样并不妥当。
要管好一个府邸,单靠对身边人的信任与倚重是不行的,还得权衡厉害得失,让他们之间相互制衡。
她这次把外院的二管事提拔了起来,其实不单止制衡了老夫人那边的势力,还制衡了大管事的部分势力。
而若是再把侍书嫁给邬荣,把晴雁嫁给自己的陪嫁小厮,那么事情有可能就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是更糟糕。
别到时候把老夫人的势力压制住了,这邬家的女眷们就又在后院遍地开花了。
虽说他们家一直以来表现得都很听话,但也不能如此。
之前还没定下把侍书许配给邬荣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一旦定下,那么这个情况就很明显了。
邬荣或者晴雁的婚事,不能够这么安排。
郭嬷嬷之所以这么建议,是因为她如今只想着曾淑初来乍到,应该与大管事拉进些关系,儿女亲事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以她的身份,还想不到十几二十年之后那么久远的事,
但身为侯府的当家主母,曾淑不能放任自己把邬家养成个尾大不掉的庞然大物。
于是她对郭嬷嬷道:“算了吧,我觉得晴雁配孙府医也挺好的,晴屏毕竟小了些,一团孩子气呢,那天让她给侯爷梳头结果她自己快被吓哭了。”
“还是晴雁好,嫁过去也是在爹娘眼皮子地下,想要再回来当差也方便。”
“至于我那两个陪嫁小厮,他们今年也才不过十六七岁,暂时不成亲也没什么,立业了再成家也是好的。”
郭嬷嬷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点头道:“那便按照夫人的吩咐,老身把晴雁喊来再问一问,她若是同意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孙府医的身份不低,他们邬家没有不乐意的。”
果然,听到是以前见过的孙府医,晴雁害羞着答应了,而邬家更是欢天喜地,晴雁的母亲专程前来给曾淑谢恩。
至于孙府医知道是夫人身边的晴雁大丫鬟,不但知书达礼还温柔贤惠,也是高兴地应下,两家商量着在入冬之前就把婚事办了,而婚后晴雁也继续留在曾淑身边当差。
此外侍书和邬荣的婚事,曾淑也简单地透露了一句。不过没说是谁,只说她这边的确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但她暂时不准备放人,邬家若是答应的话得再等一两年。
邬家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是欢喜地应了,还说过门之后定会当做亲女儿看待。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侯府下人居住的地方,接二连三地办起了婚事。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晴雁和孙府医,以及近来颇受曾淑重视的耿管事。
这两家的女儿都得到了曾淑赏赐的一份嫁妆,并且郭嬷嬷和几个大丫鬟们也都去喝了喜酒。
一时间,两家人出门走路都带风。
……
热热闹闹地办完婚事之后,曾淑和身边的人都感觉有些疲倦,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就过得疲懒了些。直到承恩公府世子夫人来访,说是上次曾淑托她办的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曾淑托辅国公府的女眷办的事,就是田家二表哥的婚事了,于是热情地把人请了进来。
相互问过安后,承恩公世子夫人笑道:“也是巧了,这京城啊,还真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
曾淑让人给她上茶,问道:“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也知道我那二表哥只是一个秀才,田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那女方家里是真的同意的吗?”
言下之意就是担心对方长辈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才答应的,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田家和侯府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将来田家也不会得到侯府的照拂,所以如果是冲着侯府来的,显然就要失望了。
承恩公世子夫人也是个闻一知十的伶俐人,听到曾淑的话后道:“你放心,那姑娘家是自己愿意的。”
“事情是这样子的……”
原来,承恩公世子夫人介绍的这个人选,还和她有几分关系,对方是承恩公府这一脉的某个旁支的长女,世子的远房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