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很静。
星辉铺照大地……
东陵正易神魂俱颤,怎么会?那妖女未受到镇魂铃的控制不说,她怎么能如此轻易就驱动起仙君留下来的灵宝。
她哪来的时间祭炼?
他却不知,早在赤水领悟了星之法则时,心神就已经与星河融为一体,因此,她可以完全驾驭星河,只不过因为她灵力有限,尚不能发挥出星河的最大威力。
不过就算是这样,已经足够了。
星辉之光将东陵正易包裹,他想逃,却发现不管逃到哪里都逃不过这铺天盖地的星辉,他恐惧交加,只觉得整个人在这样的光芒下被融化,被摧毁……
赤水惊讶地瞪大眼,东陵正易看不到,她却是很清晰地感知到,无数的星辰之光穿过东陵正易的身体,穿透他的元神,势如破竹,无可抵挡!
那可是一位化虚后期大圆满境界只需要一步就可踏入归一期的强者啊?居然如此轻易就被神魂俱灭了。就算明知道这是星河的力量,她仍是止不住的震惊。
她接着又是狂喜。将星河召回,目光流恋地看着它。
星河本与她心神相通。此时便环绕回她的身旁微微拂动,似在撒娇。
赤水深深吁了口气,东陵正易整个人和元神都消失了,身上的储物腰带也被毁了,如今只留下地下的那个镇魂铃。
她手一招将其拾起,看了看,确实是一个音攻的好物,可惜因为是本命法宝之故,她就算祭炼了也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她正想着。忽觉一股气息逼近,她后脊一寒,厉声喝道:“谁?”
“啧啧!真是敏锐!”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点点戏谑。
这声音太熟悉了,居然是穹目那厮,赤水面色一苦,没想到还是未能逃得过,她想到至今仍留在她丹田内的对方的元神印迹。知道逃不过,只得看着对方靠近。
穹目双目环顾四周一圈,在那些因为东陵正易陨落正洒落在地久久无法散去的浓烟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回过头来。道:“阵仗挺大的啊!”
赤水将镇魂铃收起,闻言淡淡扫了对方一眼,“有事?”
穹目丝毫不以为意。只摇头晃脑指着那些浓烟,问道:“你可知道那是何物?”
赤水只是觉得那物很危险。倒真不知其来历,此时见对方问起。心知有异,便顺势反问道:“你知道?”
这时穹目却又不说了。
赤水瞪着他。
穹目手摩蹭着下巴,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赤水顿时气结,这恶劣的性格,她遇上他,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了。
“你真要让我说?”穹目又问道,看向赤水的眼神带着点点笑意。
赤水身上寒毛瞬起起立,对方的表情让她心生不好的预感,正想阻止,就听穹目道:“那是血烟。”
“血?”赤水皱眉,那物明明乌黑似墨,怎么是血?而且,她明明没有闻到任何血腥味。
“不过是很特殊的血。”穹目冲她眨眨眼。
赤水看了看那些浓烟,覆在地面上浅浅一层,那些小草并未被其影响,仍然生机勃勃地挺立着,她虽明知不能顺着对方的话头走,仍是忍不住好奇问道:“怎么个特殊法?”
穹目立即道:“这是用阴年阴月阴日出生女子的阴血通过特殊方法所提炼而成,对这些花草无用,专门用来对付女子。”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赤水。
赤水闻言,只觉得一股恶心感从咽喉直涌而上,忍不住干呕不止。所谓阴血,乃女子经期之血,这血烟,竟比那块血色玉简上所记录的法术还要恶心渗人,“怎么用?”
“沾之一丝,玉体尽污。”
赤水心下发寒,真是好歹毒的手段,幸好她察觉有异早早的避开,不然像穹目所说那样真沾上一点,到时候真元尽毁,当本体污秽不再能承载灵力,她一身的修为都将全数葬送。
她现在开始后悔她让东陵正易死得太容易了,想到以前的种种,她恨不得将其救活再虐杀一万遍。
她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穹目却是一掌击在前方的地上,掀起大片的黄土一下就将那些血烟掩埋,随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走!”
话刚落,二人的身影已是在原处消失。
也不过就一息,数道强大的神识扫至这里,停住,久久流连不去。
而在离此处的万里之外,穹目一把甩开赤水,冷哼道:“真是愚蠢,动用了灵宝,居然不知道尽快撤离。”
赤水面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只得愤愤地瞪着对方。如果不是他出现,她早就离开了,还用他说。
穹目斜睨了她一眼,“你别不服,现在全部的修士都盯着仙君的宝藏,你居然敢在这种时候使用,将事情做实,无疑于是找死!”
赤水知道对方说得对,可是她对东陵正易的不满已经累积到了最高点,看到他落单,怎能不抓住机会,她不是顺利将他灭杀了吗?不过,“这灵宝动静真那么大?”
穹目望着她,似笑非笑,“调用星辰之力,你说呢?”
赤水心里一下有些发苦,她好不容易得到件能拿得出手的宝贝,居然是个祸害,她现在可以体会到那位得到巨鼎灵宝的银衣鬼修的心情了——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每用一次都要提防被别人发现杀人夺宝,一旦暴露,就得一辈子躲躲藏藏,直到自己有能护住这宝贝的一天,那得是什么时候啊?!
她想到这里,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旁边这人,“这灵宝,你就不心动?”
穹目眼尾扫过来,“怎么?你要杀人灭口?”
赤水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她倒是想,可是她仍然看不清对方的修为,她怎么灭?其实她心中的小人已经在撞墙了,没想到这厮真是归一期大能,话说这厮究竟有哪一点像那些德高望重之辈啊?
赤水得到至宝的狂喜散去,神情便有些泱泱,她怎么忘了,这厮就是她麻烦的源头啊!
穹目看着她的面色变来变去,却又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下甚觉好笑,意念一动,又提醒道:“我交代你办的事呢?”
“啊?”赤水一下回神,知道对方所指,不由讷讷道:“百里前辈行踪飘忽,自上次一别后,再未曾遇见。”话中的意思是,这可不是我不办事,这是没有条件,所以不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