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绿的威逼之下,顾漾换了一条短裤,这下他的伤口就很明显了,除了脚踝那里,腿关节也擦掉了一块皮,腿上也有淤青,这会还泛着红,再过不久应该就青了。
苏绿低着头,替顾漾涂药,药还没打开,就被顾漾接了过去:“我来吧。”
苏绿小声嘀咕:“顾漾,你不用这样……”
她话音还未落就被顾漾打断:“你是女孩子。”
“哦。”
不知为什么,苏绿的情绪突然很闷,尤其在这一刻,当她紧盯着顾漾专注的侧颜时,她心头的郁闷之感愈发强烈。
“你怎么了?”注意到苏绿蔫蔫的神色,顾漾问道。
苏绿摇了摇头。
下一刻,一双温暖的手掌落在她的发顶:“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不疼。”
顾漾的话一向不多,给人的感觉也多是冷硬,但这一刻,苏绿却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暖。仿佛一片羽毛停在她肩头,看似轻柔无力,却给她带来了很多温暖。
苏绿忍不住弯起了唇角:“笨蛋。”
看到她的笑容,顾漾也笑了。
……
e·f·l另外三人忽然注意到,苏绿和顾漾之间的气氛变了。
虽然形容起来和之前好像没什么区别,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最细微的差别也是差别。
令人奇怪的是,顾漾脚踝结了一块挺大的疤,大家问起来,他只说是不小心摔了。陆然还注意到,顾漾最近练歌也不用之前那把吉他了,换了一把全新的挺贵的吉他。
巧合的是,苏绿也用的同品牌的吉他,她这把和顾漾那把只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别。
“这款好用吗?”贺之斐忍不住问。
他的钱都花在车上了,赚的多花的也凶,好的乐器不比车便宜,难得见苏绿和顾漾买了差不多的吉他,他也想换一把。
“我也想买一把。”陆然点点头,“挺不错的这款。”
“带我一个。”纪书舟接话道。
三人约了改天出门挑一把,苏绿还在一边兴致勃勃写着歌,顾漾的脸色却不知为什么突然臭了。
贺之斐当然不知道,这两把吉他是顾漾和苏绿一起挑的,在顾漾的小心思里,这是类似情侣款的吉他(自认),好了,现在所谓的情侣款想也不必想了,只能充当所谓的队友款了。
他心里悄悄记了贺之斐一笔。
“阿嚏!”贺之斐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最近我是空调吹多了吗?”
苏绿塞给他一张纸巾:“快走开,我灵感都被你打没了。”
《重生》这首歌的创作终于进入了最后阶段。
它是苏绿学写歌以来创作时间最长的一首歌,事实上,它也只是苏绿写的第二首歌而已,对比第一首《初恋》,它的情感转换更加强烈,低沉到极致,绝望到极致,因而,破茧成蝶、凤凰涅槃的那一刻才最为澎湃。
苏绿不夸张地说,这首歌耗尽了她大半的精力。
苏绿也不知道投入市场之后,这首《重生》会收获什么样的评价,它不是一首迎合当下市场的歌,它表达的情感足以把一颗平静的心撑爆。
苏绿只是想把它写出来而已。
这一天,窗外阳光明媚,树上郁郁葱葱,一切的场景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苏绿丢下笔,一脚踩在桌子上:“我写完啦!”
e·f·l其他四人不约而同地朝她看过来:“写完了?”
苏绿用力点头。
下一秒,掌声响起来,e·f·l全员都知道,苏绿写这首《重生》经历了多么纠结的过程,不夸张地说,头发都掉了快一半。
原本和她步调一致的贺之斐已经写到第二首第三首了,写歌比吃饭还容易的陆然更是在这段时间里创作出了五六首足以放进新专辑里的佳作。
“唱唱看。”顾漾冲苏绿抬了抬下巴,一行人从客厅转移到练歌房,苏绿拿起谱子,拨起吉他的弦。
“成品要看编曲。”苏绿拍了拍陆然的肩膀,“兄弟,靠你了。”
唱歌之前苏绿脸上还挂着笑容,在她开唱的瞬间,她脸上只剩下肃然。
正要拍手的贺之斐也停下了动作,一本正经地盯着她。
“在火海中醒来。”
“遭受谩骂和背叛。”
“死的大门已打开。”
“用力挣扎和呼喊。”
“无用。”“无用。”
第一句,顾漾的视线便已牢牢攫住了苏绿。
他看到苏绿埋头奋战的无数夜晚,也听过她哼出的《重生》片段,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当那些片段被联结起来的时刻,产生的效果居然如此惊心动魄。
苏绿穿着一双印着悲伤蛙的拖鞋,裤子也是破洞裤,这副造型要多散漫有多散漫,但她的嗓音……
那里蕴含着最深沉的绝望,能把人心脏捏碎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