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1 / 2)

秦皇 九州月下 2201 字 23天前

两人寒暄了两句客套话,张良便珍而重之地将一张绸图拿出,其上画着匈奴各部草场、人数,以及牛羊马皮的细节。

严江一一看去,向张良道了声谢。

“只是为天下安宁罢了。”张良叹息道。

“怎么,看破红尘,想归隐山林,修成神仙了?”严江调笑道。

“严子不是自称西王母之使么,若神仙皆如你这般,那还是不成得好。”张良绵里藏针地道。

严江朗声笑道:“这话,我便当夸奖收下了。”

沉默了一上,他还是问道:“你有什么打算,这商路之主,还要继续么?”

张良笑道:“严子这是要鸟尽弓藏?”

“给你机会,你不要,就不知下次是几时了,”严江悠然道,“你不是我,难以四海为家。”

张良笑意一敛。

严子这是在邀他入朝。

而张氏一族曾经五代事韩,他父亲已经明确表示不会为秦王效力,那现在的问题,就是他要不要担下这复兴家族荣耀的担子。

“秦王如今,行事柔和许多,想是次卿之功吧。”张良试探道。

“是他自己英明。”严江含糊道。

“在下明白。”张良已经得到答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这便先行告退。”

严江无奈地摇头,最怕这种看一眼就能猜出整个事情的妖人了,偏偏这年代,这种人到处都是。

正想起身道别,严江就看到一只肥圆的鸟儿落在窗棱上。

于是他保持着微笑:“那便不送了。”

见张良远去,严江给陛下顺着毛:“王上这么开心,想是有甚好事发生了?”

陛下斜眼看他,轻嗤了声,这才傲骄地要求阿江回去。

有些事,阿江要学会习惯,比如多陪自己。

有些事,自己也要学会习惯,比如阿江的博爱。

回到宫中,秦王将一本奏书给他。

严江细细翻看,却是齐国送来的这些廉价的泥盐在各国畅销,换来大量的钱粮,他略一估算,足够三十万大军半月的嚼用,而这些,只是第一批,如此维持这样的势头下去,最多半年,秦国就又可以大兴兵,拿下齐国了。

“这商之道,甚是有趣。”秦王第一次用商业来解决问题,居然感觉到了快乐。

阿江说商道如兵,有正有奇,倒不是哄吾的。

第173章 后代

秦王的惊讶是有道理的, 自从商君变法后, 秦国对商人压抑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但商人不能买粮,而且对酒肉都收了十倍的重税, 他甚至把酒店业收归国有,让没有允许的庶民没办法出远门。

这最后一条超过份, 试问连出个门都必须经过允许,那商人又怎会有存在的土壤呢?

所以秦法细致到给每个牛车都有车牌,让人不能随便送东西。

那秦朝还有商人吗?

有的, 秦朝的两极分化相当严重, 比如巴寡妇清如今就是蜀地有名的大商贸, 她手下水银矿产量庞大, 又是防腐、制药所必须, 所以家里的仆人都占了当地县城的四分之一的人口。

秦朝打下的是,反而是维持社会活力的小商人,对大商贸的打击,并没有那么高。

甚至就严江所知,当年他看上的草原小兄弟乌氏倮就靠着秦国政策送来大量牛马,秦王收的时候不但没有半点抑商的打算,反而要求南郡加大酒茶的供应, 自草原上换来牛马。

这些年来, 秦朝能一波一波地有钱有粮攻伐诸国, 商队与少府提供的财资, 功不可没。

难得秦王对商业起了兴趣, 严江当然愿意陪他聊。

两人坐在一起,翻看着这些年少府的收入,这也是让秦王对商道有很多戒备的原因——这些年,少府的收入已经超过国库,甚至还有超越的迹象。

要知道,少府收的人头税、商业税、山川林泽收入,属于秦王的私人财产;而自古以来,治粟内史收的地租才是国家主要收入。

严江把这些收入对比画出折线图做成图表,直接地显示的南北商队开始通商后的,治粟内史与少府的收入,都开始大量增长。

秦王问道:“寡人观牛马之资,并无如此之多。”

这加起来,对不上数啊。

于是严江给他讲起了商业对产业的促进作用——种葡萄要人吧?种好了葡萄酿酒要人吧?卖出的酒还可以用酒脚做药,治水蛊的药在楚地是天价,光是这一种,就可以收走大量楚地的财富。

另外,茶最近也在云梦百越广种,那里七分三两分水一分地,种不了太多水稻,能种出茶来,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变化,可以以茶换盐陶等生活之物。

然后商队以盐酒糖换牛羊马匹,获利之巨,您也看到了,更重要的是,牛马有效补充了关中人丁不足的缺陷,所以这些年男丁大量在外,关中的产量却减少,不就是现实吗?

更关键的是,冬小麦的产量上去了,每个人种出的粮食都变多了,这样就有更多时间去织布酿酒建屋,创造更多的产值,所以你的少府这些年的商税就会多起来,当然,还有原因就是灭国之战,六国的财物都被你收入少府了。

秦王若有所思,然后拿起那张图表,指尖轻点,若有所思。

严江看他似乎有触动,感觉自己说得没有白费,于是左右手便开始伸到背后,撸起当靠背的花花。

然后便悄悄挪动,想去看已经长大的蓝黑虎。

黑虎的生下的两只大喵已经长大成虎,正是壮年。

这几天阿政曾经提议再上花花和黑虎生一窝崽崽,严江觉得很有道理,准备让花花再去见黑虎老妹,奈何花花一看要入虎苑,那叫一个百般抵抗,宁死不从啊!最后直接瘫在地上化身一张虎饼,拖都拖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