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不用起来。”
“八皇叔也坐。”
八贤王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道:“这好好的饕香楼就这样凋落,实在可惜了。”
陆小凤应景的点点头,“是挺可惜的。”
“难道就没有办法让他们恢复如初吗?”
“八皇叔,”陆小凤一本正经地道,“两头倔驴,要劝不是那么好劝的。”
“你不是有三寸不烂之舌吗?”
“他们又不是犯人。”她才不想干调解员的工作,常常浪费不知道多少口水也未必能劝得当事人和解,典型出力不讨好的角色。
“可他们这样不肯和解,那宋巧儿和林川这对有情人也注定没办法走到一起。”
“八皇叔这是有了恻隐之心了?”
八贤王不答反问,“难道你便没有吗?”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关键我们也要有能施力的地方啊。林欢和宋兵这两个老头都一点儿担心会逼死自己的儿女,我们这些人担心又有什么用?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这两个倔老头,是比老虎还要凶残的存在啊。”
“你很不待见他们两个啊。”
“为什么要待见?”陆小凤不解地反问,“他们明明是两个厨子,不好好精研自己的厨艺,以图在厨艺上更上一层楼,却反而舍本逐末,去追求那些蝇营狗苟的东西,最终将祖传的饕香楼给弄成眼下这般境界。对此,我只想送他们一句话。”
“什么?”
“自食其果!”
“你呀。”八贤王心下赞同归赞同,可是明面上却是不能表示什么的。
“就是可惜了宋巧儿和林川啊,”小凤姑娘表情略惆怅,“不过呢,这世上不能相守的梁山伯和祝英台多了去,多他们一对也不会怎么样,这就是人生啊。”
八贤王:你这丫头用这副口吻说这种话简直是各种违和。
“你这丫头心怎么这么硬啊?”
陆小凤一脸无辜加无奈地道:“皇叔有所不知啊,我从小到大接触的坏人比好人多,死人比活人多,我觉得我其实已经有些心理变态的趋势了,心硬而已,跟变态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八贤王:“……”
领着饕香楼两个掌柜前来见父亲,却在转角听小凤姑娘发表意见听得无言以对的赵祥:“……”
在赵祥身后的宋后和林欢就更不用说了,被这位凤大人那刀子一样的嘴说得脸上阵青阵白的,颜色变幻交错煞是好看。
这位大人埋汰别人的同时,对她自己个我个儿也没有多客气,毫无心理负担的就将自己给归类到变态那一类里去了……
在不远处房上坐着吹风的白玉堂和严冬则是对视一眼,又各自淡定。
“其实吧——”陆小凤表示自己还有感慨要发表。
八贤王静候她的下文,他的直觉告诉他,内容会很火爆。
“碰到宋兵和林欢这样的老爹,做乖乖女儿和孝顺儿子明显是自己找虐的节奏,聪明人是不会这样干的。”
“如果是你呢?”八贤王实在很好奇。
小凤姑娘当即表示:“有道是:孝子事亲,大棒可逃。
同理可证,他不仁,我不义,爹不慈,女不孝。他敢无理无情无义无父爱,我就敢无法无天无伦常,不说私奔,我也要拼他个未婚生子。反正最后大不了一死,看是谁更遭不住。”
众人:“……”
三观啊,节操啊……
白玉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特别同情远在京师的庞太师。
严冬: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大人,这跟自己爹都打算这样拼啊,旁人就不消说了。
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死命的,而凤大人明显就是那不要命的!
赵祥:这真的是断案时公正严明,救人时奋不顾身一往无前的神断凤姑娘吗?哎哟,妹子,你这真是让王兄我又开了眼界啊。
八贤王:简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无敌气场模式啊,丫头,你这样果然是已经剽悍到一种境界了,难怪展昭在你跟前就跟只猫似的温驯。
这果断是真相了啊!
“其实,有时候真不能怪敌人太强大,主要是自己太柔弱。不想被强大的敌人给压制,那就只能玩命提高自己的能力。通俗一点儿说,就是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宋巧儿和那林川与其整天悲悲切切惨惨凄凄的,还不如奋起反抗,死都不怕了,还怕跟俩倔驴似的爹反目吗?
所以说,年轻就是没经验。”
众人:不要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事实上,这确实是小凤姑娘的经验之谈,想当年她从家族一堆老狐狸堆里挣扎成长,就是在不断地被打压,不断地反抗,不断地被修理,不断地自我强大中一步步拼出来的。
否则,凭什么年纪轻轻就混成了专家,而不是砖家?
说多了那都是泪!
你整天叫我不幸,我好惨,却不试图改变这样的处境,不幸,惨,你活该。
当然,这样是稍嫌刻薄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从小经历有广度有内涵有境界的小凤姑娘却是真心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