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儿是这里的熟客,保安看见她,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和小姐来找卫总?”
“他昨儿回来了吗?”
“回了。”
小春儿朝栏杆吹了声口哨,保安按下遥控器,门禁应声而开。
卫蕤正在睡觉呢。
咣咣咣砸门砸的他一脸忧郁,眯着眼睛胡乱抓起衣服穿上。走一半,发现自己裤子没穿,又骂骂咧咧回去找裤子。
“和小春我真他妈——”
愤怒推开门,和小春果然笑盈盈地靠在门口跟他打招呼:“早上好啊。”
卫蕤敞着睡衣怀,因为起来的匆忙,极为敷衍地就系了一个扣儿,露出大片胸膛。“你有什么事不能打电话说,非得上家里来抓我?”
和小春一脸无辜:“我打你手机了,你关机。”
“……”
卫蕤鼻子敏感,忽然皱眉轻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儿?”
小春儿慎重地歪着头自己闻了闻:“没什么味儿啊。”
“你是不是又手术了?”
卫蕤不喜欢医院,对消毒水和血腥味儿十分敏感,尤其和小春又天天泡在手术室里给人家开膛破肚。
和小春知道他不喜欢,很厌恶,于是向后站了站,有些抹不开地问:“喂,我听说胡唯回来了。”
卫蕤斜斜靠在门边,也没让她进来的打算。“你听谁说的。”
“顺顺告诉我的。”
呵,这裴顺顺,典型‘嘴上说不要心里很诚实’地那种人。
前一天还和自己愤世嫉俗地骂她,转脸就为了讨好把这个消息通知她。
“嗯,是回来了。怎么着?”
和小春很期待地看着他:“那改天一起吃饭吧!”
卫蕤皱眉:“大早上来就为了跟我说这?”
小春儿不把他当外人,当半个姐妹:“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你也知道顺顺喜欢我,我又不好跟他讲让他把胡唯带出来,你去跟他说。”
卫蕤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你心可真急,行,就这两天吧。”
“那我走了啊。”
“不进来坐一会?我给你泡茶。”
“算了吧。”小春姑娘手绕着发尾的弯儿,眼神往他身后飘,话也婉转。“你不方便……”
卫蕤笑一笑,心照不宣地送客。“那你慢走。”
送走了小春儿。卫蕤脚步极轻地走回卧室,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按下开机,依言给裴顺顺发了条短信。
这边,裴顺顺正拿着教材,带着一副近视镜,人模狗样地等着给人上课呐!
他坐在信息培训班给老师们安排的专门办公室里,挨着窗户,静静地看着教材,时不时还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水,清清嗓子。
连称呼都从‘技术员’变成了‘教员’。
顺顺在清华大学念的是计算机,这次讲课,讲的也是这门学科中的一支——
离散数学。
这门课要是细讲,别说两个月,就是半年,一年也是不够的,其中这里头设计的原理,模型相当复杂,何况面对的又是一群教育程度各不相同、所学专业各不相同的战友。
所以最初给裴顺顺下达的任务就是:尽量简洁,尽量朴实,尽量生动。
用最快的时间利用数学模型给各位学员培养出抽象思维和逻辑能力。
顺顺光听过课,没给人上过课,冷不丁要站在讲台上,有点紧张。
一阵上课铃响。
走廊里各学员队在班长的带领下统一着装,有序拎包进入教室。
裴顺顺拿着教材走进教室。
这个培训班的学员来自各个部队的各个岗位,军衔不一,但多数都是裴顺顺的首长,因此上课没有起立敬礼的开头。
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地端坐在位置上。
裴顺顺十分镇静地站上讲台,面带微笑。
接着,敬一个十分标准地礼:“我叫裴顺顺,是在座各位首长、战友离散数学这门课的讲师。”
大屏幕上,呈现的是顺顺入伍四年的履历。
目光在教室不着痕迹地扫一圈,胡唯坐在正中的第三排,双手自然放在双腿上,坐姿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