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有匪 priest 2935 字 19小时前

周翡一拧手腕,整个人连同望春山一起飞身而起,在短钩中间打了个旋——这是她第三招“风”。

寇丹动了腿,短钩上顿时有了微小的缝隙,周翡的长刀顷刻间脱困而出,随后她竟不停歇,行云流水一般垫步、转身,一刀自上而下、大开大合地劈了下来——好像小小的旋风瞬间成了斩断天河的利刃。

在场众人愣是都没看清她怎么变的招!

寇丹愣已经连退三步,狼狈地躲开,头上发髻被刀风所激,满头青丝顿时垂了一肩一背。

这几近神来一刀叫赵秋生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只看得眼花缭乱,当即真心诚意地叫了声“好刀”。

直到这时,周翡方才强行压下去的踟蹰与犹豫才化为乌有,她心里终于真正做到了只有刀。

这大半年一来,周翡虽然勤奋,虽然每天都有全新的感悟,但她和破雪刀之间,一直有一层模模糊糊,几次触碰到、却都未能捅破的膜。

而那层“窗户纸”终于在她退无可退的时候破开了。

“刀法一个套路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你既不是李前辈,也不是李大当家,你的刀落在哪一式呢?”

破雪最后三式,“无锋”、“无匹”与“无常”,李徵乃是南刀之集大成者,功力深厚,几乎到了“大巧若拙”、“利刃无锋”的地步,因此他的破雪刀是“无锋”。

李瑾容天纵奇才,少时轻狂任性,一朝生变,无数艰难险阻像四十八座甩不脱的高山一样,沉沉地压在她身上,无论她有多怕、多畏难、多想退却,都得咬着牙往前走,久而久之,她将自己磨砺得无坚不摧,因此她的破雪刀是“无匹”。

而周翡的破雪刀,却学得堪称仓促,李瑾容抱着“姑且教给你试试,实在学不会就拉倒”的心传了这一套刀法给她,她被无数前辈高人摇头,又在一次次被逼着赶鸭子上架的时候剑走偏锋,将破雪刀当成一支可以随便嫁接的花——枯荣真气、牵机剑意、断水缠丝……甚至坑蒙拐骗,逮哪插哪,逐渐磨练出了她自己的刀。

无常。

她的刀突然之间仿佛冷铁有了生魂,猛虎长出双翼。

而周翡像个踩着无数碎尸瓦砾、垫脚往墙外张望的孩子,在一圈险恶要命的“烟雨浓”里,她终于扒上了墙头的花窗,得以张望到墙外的天高地迥、漫漫无边。

不过哪怕她一瞬间越过了心里的十万大山,外人也看不出来。

在其他人眼里,周翡只是将手中一把望春山使出了叫人头晕目眩的花活,从烟雨浓中穿梭而过,片叶不沾身,还面无表情地打散了寇丹的发髻!

张博林分明已经被谷天璇逼得左支右绌,见此情景,却依然在百忙之中分出一丝幸灾乐祸的闲暇,笑道:“哈哈哈,该!”

然后乐极生悲,被谷天璇一剑刺破了左臂。

赵秋生先后经过了极端的忧心、惊骇、震撼后,此时又冒出一点不是滋味来,心里酸溜溜地想道:“他们李家人刀上的造诣倒真是一脉相承的得天独厚,哼!”

百般滋味陈杂,赵秋生总算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张恶犬”,提剑上前道:“姓张的,你还有脸笑!不就是区区一个北斗狗么?我来助你!”

场中形势骤变,周翡一人拖住寇丹,而随着赵秋生的加入,两大高手合力,来往几个回合,谷天璇的额角也见了汗。

四十八寨众人一拥而上,将来犯的黑衣人与叛乱的鸣风堵在中间。

就在这时,一颗信号弹突然从东边升起,炸亮了沉沉的天际。

谷天璇倏地退出战圈,低低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的元宵赛事会活动上线,头一次被丢上去的我(懵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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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一波三折

寇丹虚晃一招,紧随巨门之后,拢长袖站定。

她脸上依然带着不失风度的微笑,心里却对着周翡涌起一股疯狂的杀意——哪怕是对上赵秋生等人,凭着她神鬼莫测的烟雨浓,寇丹也有自信不落下风,可偏偏这个周翡,明着用的是破雪刀,暗地里却有些与鸣风一脉相承的诡谲意味,寇丹几次试图痛下杀手,都被她仿佛有预感似的躲了过去。

而且与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臭丫头动手的时候,寇丹明显感觉到,刚开始周翡纯粹是靠着运气与一点临阵时的小机变勉力支撑,到了后来,刀法却越来越圆融。

这让寇丹简直怒不可遏——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居然在拿自己喂招!

鸣风楼说三更杀人,那人性命必过不了五更,二十年前是让人何等闻风丧胆,可是如今,堂堂鸣风楼主,居然被一个后辈胆大包天地当成喂招的人形木柱!

谷天璇仿佛能感觉到她心里的怒火,将手背在身后,冲她轻轻地摆了摆。

寇丹深吸口气,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妖艳的面孔有些扭曲,心道:“是了,反正他们也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了,到时候落到我手里……”

一个寨中弟子狂奔上山,接连推开众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以赵秋生为首的长老堂身边,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赵长老,山下突然有大军来犯,足有数万人之多,四方都有,好像是伪朝的人。”

赵秋生:“……”

周翡那小兔崽子的乌鸦嘴,说得居然一个字都不差,天理何在!

赵长老一张写满震惊的脸不巧被谷天璇误解了,谷天璇还以为他是“大惊失色”,当即适时地开口道:“千钟、赤岩两派的高手,在下都亲自见识过了,这一趟便也不虚此行,我敬诸位都是英雄。”

说着,“巨门”十分儒雅地一摆袍袖,“刷”一下合上折扇,冲在场几个人抱了抱拳,特意在周翡面前停留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因此谷某人也不想造成无谓的牺牲,不瞒您说,我在此和几位试手的时候,我的一个兄弟已经带上伏兵来围山了……唉,大军一动,干系甚大,蜀道又难行,如何趁李大当家不在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们的人混进来,这事前前后后也是让我们兄弟二人掉了不少头发——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等在圣上面前也不好交代。说来惭愧,今日的围山行动,我们不得不慎之又慎,甚至不敢正面试探贵寨铁桶似的防务,为了万无一失,区区不才在下只好亲自上山来,先会一会诸位英雄,调虎离山片刻,让我那兄弟的路好走一些。”

赵秋生冷哼一声:“你待怎样?”

谷天璇笑道:“四十八寨藏龙卧虎,多少稀世少有的顶尖高手隐藏其中,区区以为,能不动手,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动手,大家太太平平地凑在一起,把话说明白了,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好事一桩?”

仅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功夫,四下里接二连三的信号弹先后炸上天,好似一个比一个响、一个比一个急迫。

此时,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的周翡也好,从头到尾听过了周翡推断、心里勉强算是有数的赵秋生等人也好,心里都不由自主地七上八下起来——北斗来了多少人?

四十八寨的反应及时吗?

林浩那小青年到底靠不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