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风口,再添上一桩博威老总驾车肇事的新闻,会引发的后果,一定不会乐观。
只是——
罗封看了眼被景博渊挡在身后的叶倾心。
背后那人若是真的有意要敲打景家,一定会在叶倾心这场车祸上大做文章,景家想保护叶倾心只怕没那么容易,若是被撞的人没抢救过来,叶倾心要承担的后果会更严重……
罗封能想到的,景博渊只会比他想得更加深入全面。
他一直知道自家老板十分重视新婚不到两年的小妻子,却没料到会重视到这般不顾一切的地步。
规避风险和避重就轻才是商人惯用的处事手段,没有哪个成功商人会像景博渊这样把黑锅往自己身上背。
景博渊的手始终轻轻地握住叶倾心的手,温柔的力道,无声安慰着让她稍安勿躁。
可叶倾心心下并不平静,脸上也显出急色来。
景博渊语速平缓地承认是自己开的车,说得有条不紊、合情合理,原本显得很老练的交警,无形当中竟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说完之后便拉着叶倾心走到一边,剩余的事交给陈霆处理。
交警只一开始问了叶倾心两句话,到后来,似乎是完全把她忘了。
景博渊没有给叶倾心任何开口的机会。
因为肇事者肇事之后没有逃逸,并且积极报警和拨打救护电话,警方没有对肇事者进行拘役,只交代随时保持手机畅通。
坐车回市区,叶倾心恍惚觉得之前短短的数个小时,人生好似坐了一趟过山车。
她身上还披着景博渊的西装外套,眼眶泛红。
“哭什么。”景博渊把叶倾心搂进怀里,抬手擦干净她的眼泪,“你做得很好,没有撞了人就跑,要不然这会我肯定在警局跟警察一块喝茶了。”
性子并不风趣的男人,想说些幽默的话逗怀里淌眼泪儿的妻子笑一笑,结果显然是失败的,叶倾心实在笑不出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没有酒驾、毒驾、无证驾,甚至进入工业园区之后,车速都降了许多,连超速行驶都够不上边,而且……
叶倾心隐约记得,车祸发生前那个女人似乎回头看了她的车一眼,在她的车快要从那女人身边驶过,那个女人忽然横穿马路,才导致车祸的发生,当时她一直鸣笛示警,要说责任,那个女人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这种情况下,叶倾心自己主动承担责任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能想到的,景博渊只会比她想得更全面,那么,他为什么要撒谎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你看了新闻之后是不是给我打电话了?”景博渊云淡风轻地转移话题。
“呃?”叶倾心的思绪被他扰乱了一下,下意识回道:“哦,你一直关机,我给罗助理打,他也关机,我还以为你……”
后面的话叶倾心说不出来,想到自己看了新闻之后几乎要被绝望和恐惧吞噬的心情,那一刻的天崩地裂,她永远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正在开车的罗封听见这话,赶紧大声解释:“昨晚我一直忙着打电话,早上那会终于打没电了,不过只有几分钟时间我就充上电了,太太不会那么巧,就赶在那几分钟时间给我打了电话吧?”
“……”那还真是巧,叶倾心看着景博渊完好无损的模样,庆幸之余也有些疑惑:“你明明没事,新闻里为什么要说你在二次爆炸中被困,生死不明?”
景博渊倚在靠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透着倦意,“新闻里可有点名道姓说是我?”
叶倾心一愣。
是啊,新闻里只说是博威高层,并没有说是景博渊。
可景博渊是博威的最高领导,一般提到博威集团高层,最先让人联想到的就是景博渊了吧。
那些新闻词暗示性很强。
“领导层确实有人被困,不过被困的是副总和其他几位总监,目前已经找到了,都受了些伤,好在没有危及性命。”罗封解释完,语气变得阴测测,“那些媒体,以前一个个跟孙子似的,现在有了人撑腰,胆子倒是肥了起来。”
叶倾心敏锐地从这句话中察觉到了什么,“媒体有人撑腰是什么意思?”
“还不是有人小心眼,怕别人太过枝繁叶茂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想要敲山震虎。”罗封说话的语气透着讥讽和不屑,“这次车祸的事他肯定会借题发挥。”
树大招风的道理叶倾心还是明白的,景家这一年来风头太甚,景综时常在家宴上警醒几个小辈行为处事要谨慎一些,景家每逢喜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大肆操办,就怕高处不胜寒。
罗封一提点,叶倾心就想到了这一层。
有比景家身份地位一般高、甚至更高的人,想打景家的主意。
电光火石间,叶倾心似乎明白景博渊为什么非要替他担下肇事的责任。
“你是怕想要对付景家的那个人,会抓着车祸的事对付我,通过我打击景家,所以才说车是你开的?”叶倾心紧紧盯着景博渊的眼睛,试图看穿他的真实想法。
然而男人的眼睛,像常年不起涟漪的古老深井,又黑又静,叫人看不清底下隐藏着什么。
景博渊没有反驳。
不反驳就是默认了。
叶倾心胸口一下子揪紧。
“你疯了,如果那人真想利用车祸,你把责任揽在自己头上,你的身份,会给你和你的集团带来什么影响,你想过没有?”叶倾心鼻子好酸,有些恨自己刚刚在交警面前也被景博渊牵着鼻子走,没能及时澄清事实。
景博渊没有说什么,只握着叶倾心的手慢慢摩挲。
相比较车祸会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在他看来,妻子的安全和名誉更为重要。
“不行,我得回去把事情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