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节(1 / 2)

电话被很快接通,似乎那头的人一直在等着他的电话。

“逸。”闻人喜声音意外地平静,她问他:“你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吗?”

“还没有。”景逸说完这句,下一句本来要接的,是‘我可能要再晚一些过去’,只是不等他把话说出口,闻人喜轻轻笑了一声,半真半假地说:“你总是这么不准时,我有点累了,只等你到八点,八点你若是不到,我就不嫁给你了,我想回家休息了。”

景逸嘴里那句‘我可能要再晚一些过去’在舌尖滚了几趟,最终没有说出来,他心头跳得有些快,隐约觉得电话那头那个等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不是在开玩笑。

他心里有些慌,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抢救室的门,眼底浮上挣扎,片刻之后消失,他没有时间去分辨心头的那抹慌促因何而生,边起身边对电话里的女人说:“好,等我,八点,八点我一定到。”

景家的一个亲戚开车跟着过来,景逸要了车钥匙,一路把车开得飞快。

医院距离办婚礼的酒店车程就得三十多分钟,开了不到十分钟,前面流畅的车辆忽地都停了下来,路口发生车祸,两辆货车相撞,后面的车连环追尾,整个车道都被堵死,寸步难行。

景逸不得不弃车,准备跑过路口打车,就在他跑过路口的最后一瞬间,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失控,直直撞上来,他满心想的都是在酒店等他的新娘,发现有车撞来为时已晚,仓促间侧身躲避,却还是被车身刮得摔进花坛里。

那一瞬,他隐约感觉到腰部一阵冰冷和疼痛,整个身躯都麻了一下。

“只等你到八点,八点你若是不到,我就不嫁给你了……”闻人喜的话忽然在他耳边回荡开。

京城初秋七点五十几分,华灯已上,借着头顶昏黄的路灯,他看了眼手表,还剩不到十分钟。

挥开好心的路人要来扶他的手,他爬起来,边往目的地跑,边拦出租车。

今晚的出租车少得可怜,时间越发接近约定好的时间,再次看向表盘,三针同指向八。

景逸陡然停下步子,胸口喘息着,拨出闻人喜的号码。

没人接。

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那一刻,景逸心下一凉,来不及挂断没有拨通的电话,更来不及浪费时间去看一眼身后有没有出租车驶来,拔腿朝酒店的方向跑过去。

九公里的路程,他跑得比年轻时在部队越野训练还要快,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可终究迟了一步。

那个等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这一次,没有再多等他半小时。

她默默地脱下了纠结几天几夜才最终选定的婚纱,不留只言片语,就像过去的二十多年默默地等着他,从不多说一句话一样。

小喜……

景逸视线落向那件银莲花般盛开的婚纱,渐渐陷入黑暗。

“老二!”景老夫人凄厉地喊了一声,上前想接住景逸倒下来的身躯,奈何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实在沉重,景老夫人被压得跪倒在地。

她含着泪冲旁边人道:“别愣着,快点叫人过来!快!”

一阵手忙脚乱,景逸被抬上车送进医院。

一场婚礼,三次见血,新娘失踪,新郎昏迷,景家和闻人家只得陪着歉意将宾客一一送走。

之前的古兴德一事,事后景家没费多大力就找出了古兴德安排在现场录视频的人,是酒店的服务生,酒店经理直接将人送进了派出所,理由是那服务生偷了酒店客房的一副价值十八万的油画。

博威旗下的这家五星级酒店,消费档次很高,能住得起的都是真正的有钱人,那些人不会将一副十几万的油画看在眼里,但是服务生就不一定了,见财起意、心生歹念再正常不过。

只是,那服务生是不是真的偷了酒店的油画,谁知道呢。

这场闹剧般的婚礼很快在圈子里传开。

景逸九点十分被推进抢救室,凌晨两点才被推出来。

他是被利器刺伤腰部,之后剧烈运动导致失血过多,脾脏受了轻伤,之前萧家找来给苏玉琢输血的几个特殊血型的人,又给景逸留了点血才被放行,不过也各自得到了很大一笔报酬,倒也不吃亏。

接到景逸醒来的消息,已经是十月二号上午九点。

叶倾心正带着孩子们在后花园散步,秋高气爽的天气,不冷不热,阳光明媚正好,小家伙们好奇地睁着一双大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又新奇的世界。

听到景博渊在电话里说的景逸醒来的事,她微微一叹,“喜姐的事你们告诉他了吗?”

昨天晚上,景逸跑过的路线落了一路血,他被撞的监控和后来一路跑向酒店的监控被调出来,肇事者也被找到,根据当时在医院的景家亲戚的描述,大概也能猜得出发生了什么。

可见,景逸还是在意闻人喜的。

只是,他的行为已经伤害了她,所以,她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连她从不离身的那只叫喜饭的、成了精的老猫都不要了。

叶倾心看了眼趴在游泳池边上的户外藤椅上,作思考猫生状的喜饭。

听闻人家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找到闻人喜居住的地方,喜饭趴在笼子里,猫食盆里放满了猫粮,喜饭的玩具、衣服、沐浴液等等一些列宠物猫用品都被打包装箱,箱子上贴了一张便签条。

便签条上娟秀的字体写着:爸妈、哥哥,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的,帮我把喜饭还给他,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你们也别怪他。

很傻的女人,这个时候还不忘替那个伤害自己的男人说话。

闻人家的哥哥连夜把喜饭送到景综所在的医院,医院不让带猫,景老爷子有轻微哮喘,景家老宅也不能养猫,景博渊打电话问过了叶倾心的意见,把喜饭带回了南山墅。

喜饭很乖很安静,给什么吃什么,洗澡不闹腾,没事也不乱跑,往那一趴思考猫生,安静得好像不存在。

“早晚都要知道。”电话那头的景博渊说。

言外之意,景逸已经知道闻人喜不见了。

叶倾心从喜饭身上收回视线,问道:“二婶有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