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他们都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居然还能在这方面获得身体上的愉悦。
景综说不介意她曾经和苏慕辰睡过,可是……
贺素娥重新闭上眼睛,她介意。
自十五年前,她从酒店陌生的床上浑身酸疼地醒来,她就没有想过继续和景综在一起。
贺老夫人说的那些,她都知道。
景综对她好,好到极致的那种好,时间过去越久,她越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他的好。
她曾经背叛过他,怀了别人的孩子回来,甚至还想跟他离婚,带着孩子与别人双宿双飞,这样一个女人,哪里值得一个男人从一而终地对待?
夕阳西下。
景博渊开车回医院,遇到红灯,停下车等待的间隙,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出景综的号码。
电话接通,他直奔主题:“她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可能身体不舒服。”
景综立即明白景博渊说的‘她’是谁。
“那她现在在哪儿?”
“我刚送她回外婆家。”
“知道了,算你小子有良心,谢了。”
挂了电话,景博渊随手将手机扔进储物格里,盯着点阵屏上不停变换的红色数字,有片刻的失神。
他忆起十五年前的那件事。
贺素娥心不在这个家里,景博渊自小就知道,他曾以为,最坏的结果就是这样,一家人形同陌路。
直到,他二十岁那年。
一天晚上,他无意间撞到父母在争吵,从两人争吵的内容,他得知自己的母亲,那个一向冷漠孤傲、高高在上的母亲,居然和别的男人私会,还怀了孩子回来,吵着闹着要跟父亲离婚,去与另一个男人比翼双飞。
刚满二十岁的青年,年轻气盛,倍感羞耻,一声不吭带人去将苏慕辰毒打了一顿。
贺素娥知道此事,发了疯一样找他质问,当时景综也在,争执间,贺素娥不知怎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孩子没了。
当时情况混乱,她究竟是怎么掉下去的,没人看得清,景综将事情揽在自己头上,贺素娥却一口咬定是景博渊故意推她。
就在贺素娥孩子流掉的当天,苏慕辰自杀了。
贺素娥几乎崩溃,整个人处在癫狂的状态下,口口声声说是景博渊害死了她的孩子,逼死了苏慕辰,终于有一天,她举着锋利的刀,竭嘶底里地刺向景博渊。
“景博渊!你该死!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景博渊!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尝一尝失去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
冰冷无情的怒吼,像魔鬼的诅咒在别墅上空回荡,经久不息。
嘀嘀嘀——
身后急促的鸣笛,拉回景博渊的思绪。
景博渊启动车子,平稳地行驶在京城干净整洁的路道上。
那天,他躲过了贺素娥的利刃,她的声音吸引了别墅里其他人,她被人控制住送回房内,景博渊伫立在原地,看向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刀,说不上来什么心情。
他驾车离开别墅,随意地选择了一个方向,发泄般地一直开一直开。
也是在那天夜里,他的车被抱着重病的叶倾心的周翘翘拦了下来,周翘翘抱着小孩疯狂拦车的样子,冲撞了景博渊冰冷的内心,让他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母亲都如贺素娥那般冷漠无情。
回到病房,已经五点钟。
三位老爷子早已各自离开,叶倾心正喂朝朝咂奶,叶倾心还没有奶水,小家伙咂得异常卖力。
听见开门声,抬头看见景博渊进来,叶倾心声音温软道:“回来啦,妈没事吧?”
“没事。”景博渊反手带上门,随意地回道。
“你回来得正好,一会儿我想去看看小国呢。”
景博渊没说什么,在床边坐下。
他用那双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叶倾心温柔白皙的小脸。
如果不是当年和贺素娥闹翻,他不会开车出去散心,就不会去t城,更不会救了叶倾心。
那晚,叶倾心情况危急,医生说要是再晚一点,小姑娘的命就难保了。
如果他没有救她,现在,这世上可能就没有这个人存在了。
景博渊伸手握住叶倾心的手,力道有些大,叶倾心吃痛,抬眼看过来,对上他深沉粘稠的目光,她心头跳得稍快。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景博渊两手将叶倾心的小手裹在掌间,送到唇边亲了一下,然后就这么攥着,什么也没说。
叶倾心能感觉到他的举动透露着某种含义,却想不出来究竟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沉默少言,情感和情绪内敛,很多时候,叶倾心能察觉到他内心发生某些变化,却揣摩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
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什么,叶倾心索性不问,两人就这么无言相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