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不知道孩子们会不会闹夜,养精蓄锐很重要。
叶倾心没有睡着,听见了景博渊的话。
她睁开眼睛,往床的一边挪了挪,“你上来跟我一块睡吧。”
病床很宽,足够睡下两个人,景博渊没有拒绝,合衣上床躺下,将叶倾心捞进怀里。
生产时,叶倾心出了不少汗,又是夏天,叶倾心能察觉自己身上气味不大好闻,感觉到景博渊呼吸喷洒在头顶,想来他的鼻子离她一头臭汗的脑袋应该很近。
她不自在地往开躲了躲,开口道:“今天淌了好多汗,味道一定难闻,你鼻子离我远点。”
景博渊不但没有松开她,反而紧了紧双臂,“我闻着挺好。”
“汗味儿又酸又臭,能有什么好?”叶倾心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一抹娇嗔。
景博渊亲了下她的头顶,昏暗的环境下,他的声音沉沉的,醇厚得像一坛老酒,让人忍不住生出醉意。
“我闻着挺好。”
他重复一遍之前的话。
叶倾心嘴角挽出一抹笑,没再说什么。
后半夜,年年和朝朝尿了,哭了一阵,照顾他们的佣人起来给他们换了尿不湿,又喂了点奶粉,暮暮倒是十分省心,不哭也不闹,借着两位哥哥的势,被伺候着换了尿不湿,喝了顿奶。
两位哥哥哭得小脸通红,一头热汗,就他清清爽爽的,吃完就睡,一点不操心的样子。
叶倾心被哭声吵醒,却也没帮上什么忙,三名佣人都是有过照顾小孩经验的,手脚又利落,一人照顾一个绰绰有余,根本不用别人帮什么忙。
白天景、盛、颜三位老夫人在,说实话,有点帮倒忙的既视感,只是,谁让人家是主人、给她们发工资呢,她们不敢、也不好说什么。
夜里被闹了一阵,第二天叶倾心醒得有点晚。
她醒来,三位老人家已经都从南山墅赶过来,正逗弄着吃饱喝足的三个小家伙。
景博渊跟程如玉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在说什么,程如玉穿着白大褂,两手插在裤兜里,背靠着护栏,一条腿曲起,脚后跟垫在护栏上,一派悠闲自在。
此时大约早上七点,太阳升得很高,白晃晃的光线照得所有景物颜色变得深刻,轮廓清晰,景博渊和程如玉站在阳台的阴凉处,大约是说到什么高兴的事,两人眼底都闪动着笑意,只是景博渊笑得平稳淡然,程如玉笑得阳光灿烂。
似有所感,景博渊转头看向病床的方向,对上叶倾心的眼睛,他侧头对程如玉说了句什么,然后直接走向叶倾心,扶她坐起身,在她身后塞了个枕头,让她靠得舒服一点。
做完这些,景博渊什么都没说,转身去卫生间,再出来,手里多了牙刷牙杯和一只空盆。
“刷个牙吃饭。”景博渊将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叶倾心。
牙刷是之前准备好的产妇专用牙膏。
刷牙杯子里的水是温的,不冷也不烫,刚刚好。
叶倾心含了口水漱漱嘴,正要往垃圾桶里吐水,景博渊把盆送到她面前。
叶倾心愣了一下,将嘴里的水吐进去。
程如玉双手抄兜踱步到沙发那边,骑坐在沙发扶手上,模样吊儿郎当的,饶有兴致地看着景博渊伺候叶倾心。
等景博渊倒了叶倾心的漱口水,又用浸了温水的毛巾帮她擦了脸和手,程如玉忍不住调笑:“你这是老婆啊,还是女儿啊?人家女儿恐怕都没有你这么宠的,博渊,你这一身的老妈子气质搁哪儿学来的?”
景博渊斜了他一眼,没搭理。
程如玉丝毫不觉的尴尬,“下一步该喂人吃饭了吧?”
景老夫人放下怀里的暮暮,拎了桌上的保温饭盒递给景博渊,“阿渊比心心大,照顾心心是应该的,更何况心心给我们家一下子添了三个大胖小子,是我们家的大功臣,阿渊更应该伺候着了。”
老人家笑得见牙不见眼,“心心啊,这是乌鸡汤炖的蔬菜粥,对你恢复身体有好处的,而且不油腻,我让小陆炖鸡汤前把鸡身上的脂肪都割下来了,很香的,多吃点哈。”
孕妇刚生完孩子,不宜吃太油腻的食物。
景老夫人是用了心的。
叶倾心有些感动,朝老人家笑了笑,说:“谢谢奶奶。”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
景博渊打开保温盒的盖子,坐在床边喂叶倾心吃粥。
程如玉见没人跟自己说话,怪没意思的,直起身躯准备离开。
景老夫人却说话了,“小玉啊,我前两天听你奶奶说给你介绍了个外交部的一个女翻译,牛津大学博士后毕业,会六国语言,听说长得还漂亮,你们俩处上了没?”
程如玉冷不丁被点了名,还被关心最让他头疼的事,他的太阳穴忍不住重重跳了一下,道:“这事吧,得看缘分,不急。”
“怎么能不急?你看你今年都33了吧?人家33岁小孩都满大街跑了,你再看看我们家阿渊,孩子都三个了,你奶奶急坏了。”
程老夫人是急坏了,也羡慕坏了。
叶倾心生孩子的事估计还没传到程老夫人耳朵里,否则她老人家恐怕早就飞过来了。
虽然不是自己重孙子,看一看也是过瘾的。
接下来,程如玉苦逼的相亲将会更加苦逼。
程家孙子辈,程如玉排行老大,底下好几个弟弟,都跟他一样光棍汉一条,个个也都二十好几了,程老夫人每次一催婚,底下那几个就都以‘哥哥还没结婚’为借口,可想而知程老夫人多着急程如玉能赶紧娶个姑娘回来,实在不行,嫁出去也可以。
程如玉朝景老夫人灿烂一笑,“博渊33岁时,也没媳妇呢,我不急,没准等我34岁了,也能遇到个20岁的小姑娘……”
说着,他眯着狭长的眸子斜觑向景博渊,满眼的戏谑。
景博渊丝毫不受他话的影响,从容淡定地一勺一勺喂叶倾心吃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