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还有他的味道,叶倾心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掬了捧清水,漱口。
抬头时,她看着镜子愣了愣。
身后不远处,温泽惠一言不发站在那里,用一双眼睛紧紧盯住她,似乎是在考量着什么。
叶倾心蹙眉,关上水龙头,烘干手,转身往外走。
温泽惠上前两步,成功挡住她的去路。
叶倾心低头看向比自己矮了很多的温泽惠,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保持让她感觉舒服的距离,心头滑过一抹不悦。
“有事?”她声音冷冷的。
温泽惠笑笑,“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叶倾心看着她,“我们能有什么交易可做?”
温泽惠道:“我嫂子病得很重,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嫂子跟我哥有个小儿子,早产,生下来时险些死掉,医生好不容易救活,很瘦很小,也很可怜,还不到一个月,他连妈妈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我嫂子心疼他,怕我哥以后娶个厉害的老婆,将来虐待他,所以想给他找个心善的后妈。”
“我听嫂子说,你流过产,不能再生了,从你对你那个智障的弟弟的态度来看,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我嫂子很希望你能重新跟我哥在一起,她大概是穷途末路了,一门心思想撮合你们俩,还让我帮忙,答应我如果我帮大哥重新追回你,她就把留给恺恺的一笔钱分给我一半。”
“那笔钱我以前听我妈无意提起过,好像是五百万,一半就是二百五十万,我们合伙来赚这笔钱怎么样?”
叶倾心只看着她,没说话。
温泽惠紧接着道:“你假意答应跟我哥在一起,等我得了我嫂子的二百五十万,我们五五分成,如何?到时候如果你不想跟我哥在一起,你可以提出分手,反正你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在一起过,这样你既没有什么损失,也能得到一笔钱,只赚不赔买卖。”
温泽惠说得头头是道。
叶倾心看着她,忽地觉得这个女人有心计得可怕。
自己的家人都算计。
许久,叶倾心笑了下,道:“很抱歉,我有男朋友了,他要是知道我这么做,会很不高兴。”
“心心,你是聪明人,别忘了你还有个弟弟,你需要钱,这件事你可以瞒着你的男朋友。”
叶倾心笑起来,“陆婕没有告诉你,我的男朋友是谁?”
温泽惠愣了一下,“刚刚外面跟你走在一处的男人?”
叶倾心点头,一字一句认真道:“在我看来,他可比一百二十五值钱很多。”
“你没听说过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这年头,男人哪儿有钱来得可靠,心心,别傻了。”
“那是对你而言,对我而言,他可比钱可靠,不好意思,他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借过。”叶倾心不给温泽惠什么反应,绕过她往外走。
走到门口忽又转身,对温泽惠道:“对了,忘了说,我跟你哥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你别再白费力气了,你们温家一个两个三个都这样,像膏药一样,真的很让人烦恼,再这样,我就要告诉我男朋友了,你不知道,他这个人脾气不好,一生气就容易冲动,会做什么我也不能预料,而且……”
叶倾心朝温泽惠勾了下唇,“我相信你一定不愿意领教他的脾气。”
出了卫生间,叶倾心一眼就看见站在外面的景博渊。
“你……在这多久了?”叶倾心有些惊讶,不知道刚刚里面的话他有没有听到,又听去了多少。
景博渊抬手擦去叶倾心下巴的水渍,语调平缓道:“刚来,你就出来了,快回去吃饭,一会就冷了,我上趟卫生间就回去。”
“那我等你。”叶倾心挽上他的手臂。
景博渊拍了拍她的脑袋,“回去,乖。”
叶倾心听出他语气不容商量,撅了撅嘴,顺从道:“那好吧,你快点。”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景博渊从西装裤兜里掏出烟盒,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又掏出银灰色金属制打火机,点燃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气定神闲的模样,似是在等人。
过了一阵,温泽惠从卫生间出来。,一下子被站在卫生间出口对面墙边的男人吸引,那是个很有男人味、很有魅力的男人,通身的气质,是她以前见过的那些所谓的帅哥小鲜肉无法比拟的。
隐约有几分眼熟。
景博渊听见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哒哒’声,抬头望过来。
“温泽惠?”疑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
温泽惠见这个男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心头一阵飞快的跳动,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几步,站到景博渊面前,仰着脸问他:“是我,您是?”
景博渊一手插兜,一手在身侧弹弹烟灰,青白的灰烬扑簌簌往下掉,每个抽烟的男人都会做这个动作,可这个男人做起来,意外地让人心动。
温泽惠脸颊微微泛起红,只是下一瞬,被人泼了盆冷水。
“我是叶倾心的未婚夫。”景博渊冷漠地看向温泽惠,“听说,你要跟我未婚妻做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的语气很淡,语调堪称轻缓,却正是这份轻缓,让温泽惠没由来心头一阵慌促。
她明白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眼熟了,她之前在餐厅里见过他跟叶倾心走在一块,只是当时她的注意力都在叶倾心身上,满心想着怎么让她答应跟大哥在一起,对叶倾心身边的这个男人只是匆匆一瞥。
他这般质问,估计是听见她跟叶倾心的谈话了,叶倾心出来时跟他说话,她在里面听见了,所以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出来。
直觉眼前的男人不好糊弄,温泽惠笑了笑,圆滑道:“我想先生是误会了,我那是跟心心开玩笑呢,你不知道我跟心心以前是老乡,关系很好,她以前跟我哥在一起处过,我们就像姑嫂一样,虽然后来她跟我哥分手了,我始终觉得她就是我嫂子,有时候会口无遮拦地开一些让她回到我哥身边的玩笑话,您别当真。”
“您要是介意,我以后不说这样的话就是了……”
景博渊身姿颀长笔直,很有涵养地等她说完,才道:“回去告诉温泽闫,昨晚只是小惩,再有下次,就不是进医院躺一躺这么简单,他不是一个人,该多为家里人想想,别到时候一人错,累了全家受罪。”
这话既是在警告温泽闫,也是在警告温泽惠。
温泽惠惊讶地看向景博渊,“昨晚我哥……是你让人打的?”
景博渊没有理会她的问话,转身回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