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看了两秒,然后拿了干毛巾给她擦头发,他擦得很轻很细致,没有弄疼她,等擦完了,她的头发已经干了九成。
客厅传来手机震动声。
景博渊轻声关了主卧门,出来接电话。
“博渊,这个周五,国家体育场的设计大赛是我回国后走的第一场秀,你到时一定要来捧场,其他几个人那边我都已经说好了,你们一起来。”
那边的女声温柔中带着几分俏皮,“虽然跟国际秀场不能比,但好在ly知名度不错,到时候有你们几个过去,放出这个噱头,相信会有很多媒体杂志的记者慕名前来,场面应该不会太冷清。”
景博渊没说去或是不去,只道:“再看吧。”
那边的人似乎很不满意他的回答,嗔道:“我们是太久没见了吗?你竟然都开始对我打官腔了。”
景博渊轻笑一声,道:“家里的小丫头很粘人。”
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景博渊不是喜欢将感情外露的人,他的一言一行,似乎都有着自己的目的。
今晚却忽然将这种情绪流露给旁人看,或许情之所至而不自禁,或许,是在暗示着什么。
那边一阵沉默,许久,女声再度响起,“那好吧,如果你有空的话,就跟阿砚他们一块来。”
收了线,景博渊边从兜里摸出烟盒,抽了一根塞进嘴里,边走向客厅的落地窗,等他打开窗,嘴里的烟正好点燃。
薄唇吹出青雾,男人眉眼舒展,带着几分享受的神情。
叶倾心多次在他耳根提醒少抽烟,抽烟有害健康,他最近也确实受了她的影响,尽量克制着不去抽烟,但戒烟并非易事,何况他原本烟瘾挺重,有时候实在难受,会抽一根。
抽完一根,他去卫生间洗去一身烟味,上床关了灯,手臂穿过叶倾心脖子和枕头之间的缝隙,将她带进怀里拥着。
想着她今天精神状态不大好,他也没什么旁的心思,只摸了摸她的脑门,温度正常,便闭上眼睛入眠。
窗外夜色正浓。
邰家此时鸡飞狗跳。
邰正庭狠狠将手机摔在邰诗云的脸上,反手又给了邰诗诗一巴掌,怒道:“这世上男人都死绝了还是怎么?你们两个为了个男人当街撕扯,脸都不要了是不是?”
不知道哪个好事者将姐妹俩在大街上撕逼的完整视频发到了网上,这年头国人最热衷看热闹,那点击率和评论让两人着实在网上红了一把。
邰正庭下午正跟几个有生意往来的老总在打高尔夫,其中快五十岁潘老板带了个十七八的小情人过去,那小女孩闲着无聊上网,看见了这视频,乐颠颠地拿给潘老板看,说来也巧,那潘老板之前见过邰诗云姐妹俩,一眼就认出来当众撕逼的俩女孩就是邰正庭的女儿,把邰正庭好一阵嘲笑。
潘老板嗓门又大,结果那几个有生意来往的全都知道了。
邰正庭之前得罪过景博渊,商圈里的那些人精个个都是审时度势的好手,见风头不对立马撤资的撤资、毁约的毁约,虽然后来博威表示过跟邰正庭没有瓜葛,可那些老狐狸对邰正庭的态度跟以前大不一样,合作的时候一副施舍的姿态,更有一些人抱着讨好博威的心思,三番两次设计坑得邰正庭血本无归。
邰正庭的公司如今每况愈下,这些生意场上的老狐狸就更不把他放在眼里,逮着个机会,将他狠狠耻笑了一顿,他感觉自己的脸皮子都被生生刮下一层。
越想,邰正庭越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面前这两个孽障掐死算了!
“你干嘛打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李舒芬一脸慈母样,上来搂住自己两个心头肉。
邰正庭更怒,“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邰诗云捂着被砸痛的颧骨,哭道:“又不是我的错,都是邰诗诗,是她抢了我喜欢的人!”
邰诗诗捂着脸低头一声不吭,眼泪哗哗往下掉,模样楚楚可怜,与一脸戾气和跋扈的邰诗云截然相反。
邰正庭气得脸色铁青,张嘴正要说什么,被他摔在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咬牙压了压火气,他捡起手机接听,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对着电话暴怒一声:“一群废物!”然后狠狠将手机摔出去,这次手机没那么幸运,摔得四分五裂。
“怎么了?”李舒芬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戾吓了一跳。
比起刚刚,现在的邰正庭才真正可怕。
“怎么了!一个月前老子投资的化工园又tm废了!”邰正庭狠狠扯了扯领带,往沙发里一坐,“公司已经亏损严重,本想借这次化工园的项目起死回生,没想到冯前居然偷偷拿我投进去的钱玩期货,输个精光!”
冯前是邰正庭这次化工园项目的合伙人。
这已经不知道是邰正庭这两个月来第几次被合伙人坑了。
他混迹生意场这么多年,似乎所有的厄运都用在了这两个月,他本以为叶倾心是个好拿捏的,谁知道她性子居然这么犟,最后便宜没讨着,反而惹了一身骚。
邰正庭心里火星子直冒,一时没压住,一脚踹翻茶几。
李舒芬和邰诗云俩姐妹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个个噤若寒蝉。
沉默了许久,邰正庭冷声发话,“你们两个,回房去,以后再敢胡闹,就给我滚出家门!舒芬跟我来一趟书房。”
大家长的架子端得很足。
书房里。
李舒芬心里有些忐忑,脸上笑着,上前给坐在书桌后的邰正庭捏肩,柔声道:“干嘛动这么大气,出了事解决就是了。”
邰正庭端起佣人送上来的茶喝了口,沉声道:“明天你给心心打个电话,约她出来聊聊。”
李舒芬提起叶倾心,忍不住就想起周翘翘,心里不乐意,“找她干什么。”
邰正庭点了根烟,连抽了好几口,才道:“一个多月前,我听说景老夫人的寿宴上,景博渊领着二十岁的未婚妻出席,我打听了一下,听见过的人描述,景博渊那个未婚妻八成就是心心,公司现在已经穷途末路,资金亏损严重,再没有资金注入,就真的完了。”
李舒芬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心心给你和景博渊搭个桥,让景博渊投资?”
邰正庭不停地吞咽吐雾,周遭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神情。
他忆起叶倾心的音容笑貌,倒是没有想到,看着清纯乖巧的女孩,竟有这样大的手段,能牢牢攀住景博渊,还爬到了未婚妻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