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小国不是邰正庭的孩子……
可叶俊东却说小国是邰正庭的儿子,而且邰正庭自己也承认了。
叶倾心思绪有些乱,这究竟怎么回事?
想了想,她斟酌着措辞,试探着问:“妈,我前段时间在京城遇到了叶……遇到爸爸了,小国出事的时候,你让我来京城找舅舅,其实,当时我还找了爸爸,告诉他小国的事,想让他想办法,可是他说……说小国的事应该找舅舅,而不是找他,还说我和小国不是他孩子……妈,爸爸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番话,还是有些直白,不够委婉。
但这已经是叶倾心能想到的最迂回的措辞了。
她的话说完,好半天,手机里都没有动静。
“妈?”她不由得有些担心,母亲千万不要被她的话刺激到,“妈?你没事吧?”
又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里依旧没有动静,就连周翘翘时不时的咳嗽声都没有了,安静得有些诡异。
“妈,你别吓我啊!我不问了,你就当我没问过好不好?”
“心心。”手机里忽然传来周翘翘的声音,那声音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般,透着股浓重的沧桑感,“他过得还好吗?”
叶倾心一怔。
没想到母亲听到叶俊东的消息,第一句话竟是问他过得好不好。
她还以为,这么多年,即使母亲当年再爱叶俊东,也早就被时间磨没了,仅剩恨意。
少顷,叶倾心声音平静地回答:“很光鲜。”
“哦,咳咳……”周翘翘又咳了几声,说了句叶倾心没听懂的话:“这么多年,他竟还记恨着当年的事,记恨着我,连孩子都不认了,算了算了,心心,我有些累了,就这样吧,挂了。”
说完这些,她就真的挂了电话。
叶倾心举着手机,一时有些迷惘。
叶俊东的话,邰正庭的话,母亲的话,就像没头没尾的丝线,紧紧缠绕,让人分不清谁是谁非。
她和小国的身世究竟是什么?
叶倾心彻底迷惑了。
不过很快,她笑了下,又释然。
不管她和小国的身世是什么,周翘翘是她的母亲,小国是她的弟弟,她只要知道这两点,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这个家,只需要她们三个人。
回到病房,景博渊主持的例会已经结束。
景老夫人和景老爷子来了。
景老夫人看见叶倾心,乐呵呵地忙招呼她:“心心啊,快过来,尝尝奶奶熬的粥好不好喝。”
说着用小碗盛了一碗粥递过来。
盛情难却,叶倾心虽然还不饿,但也没拒绝,温柔乖巧地道了声:“谢谢奶奶。”就端过来尝了口。
是小米红枣粥,吃着糯糯的甜甜的,有点红糖的味道。
还算不错。
景老夫人两眼炯炯有神地一瞬不瞬盯着叶倾心,等她喝了一口,忙不迭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好喝吗?”
叶倾心点点头。
景老夫人:“喜欢喝吗?”
叶倾心笑笑,谈不上喜欢,也不排斥,只是看景老夫人那满眼的期冀,她也不好说不喜欢,便点点头,说:“挺喜欢的。”
讨老人家欢心嘛,说一两句违背本意的话也无妨。
谁知。
她的话一说完,景老夫人就喜滋滋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景博渊,对他说:“阿渊,这是小米红糖大枣粥的制作方法,回头你出院回了南山墅,让你那边的佣人学着做,以后要天天给心心熬着吃,知道吗?”
转头拉着叶倾心的手又道:“我们心心啊太瘦了,这皮肤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这粥啊对女孩子大有好处的,益气又补血,心心要多喝,养好身体,以后给我们阿渊生他十个八个的,个个白白胖胖的,哦呵呵呵……”
景老夫人越说越美滋滋的,到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倾心:“……”
僵硬地笑了笑,她说:“奶奶,这个就不用了吧?我住在学校,又不常去南山墅,煮了我也喝不上,呵呵……”
景老夫人不赞同地咂了下嘴,道:“你这丫头,都是我们阿渊的女朋友了,怎么还住学校?我们阿渊又不是没有房子给你住,听奶奶的,住南山墅,这样阿渊也方便照顾你。”
“这样,等阿渊出院,我就吩咐人去你学校帮你把东西收拾了送去南山墅,保证不要你动一点手、费一点力气,行吧?”
景老夫人直接替叶倾心做了决定。
叶倾心笑得越发僵硬,果然是一家人,这奶奶跟孙子一个德性,都这么独裁。
“那个……南山墅离我们学校太远了,我来回上课不方便,还是住学校方便一点……”她转头看向景博渊,用眼神向他求助,“你说是吧,博渊?”
哪知,景博渊视线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就撇过了头,好似没看懂她的眼神、也没听懂她的话。
叶倾心:“……”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我约了老姐妹们一会儿搓个麻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老头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