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诺基亚,还是老旧款式,白医生严肃地问:“看来你对自己的手机很熟悉?”
“……我的嘴不受我控制,你们对我……”木少爷说着,眼睛的余光看到了白医生在使眼色,两位护士慢慢靠近,他把话咽下去了,知道强来要吃亏,然后拿着手机敲敲自己脑袋,自言自语道着:“我脑子为什么特别乱……这部手机好像是我的。”
“你只要能联系上你的亲朋好友,有人来接你,我们放人,否则,监护责任就是我们的。”白医生道。
木林深不说话了,直接拔着最熟悉的号码,拔到了老爸助理的手机上,这个号码用了快十年了,他岂能忘了。一喊严助理,找爸,然后助理仔细询问是谁,木林深这回不敢摆架子了,客气地介绍,我是林子,叫我爸接电话,然后严助理像吃错药了,你到底谁啊,随便个阿猫阿狗就能见我们总经理。
卡……居然给挂了,木林深傻眼了,白医生和护士窃笑了。
找苏荣乐,他隐约记得最后是和乐子在一块。木少爷拔着熟悉的号码,却不料一接通传来一个意外的熟悉声音:您所拔打的用户已经停机……猝来这种情况木少爷可没料到,他拔,他使劲地想着熟悉的电话号码拔。
停机、不在服务区、不接电话,所有的都是这个结果,白医生以为“病人”会竭斯底里、悖然大怒的,却不料“病人”意外地平静了,他默默地放下手机,失魂落魄一般看着这一堆随身物品。
“安心治疗,遵从医嘱。妄想症患者治愈的机率很大。”白医生道。
木林深翻翻白眼,把那部诺基亚轻轻放到桌上,然后平静地道:“谢谢医生……我想晒晒太阳,可以吗?”
“去吧,每天上午都是活动时间。”白医生微笑着,示意着护士送着“林木生”出门,出了门,他才舒了一口气。
看来效果不错,就“病人”也开始接受这个身份了,白医生的兴奋刚刚持续了十几秒钟,似乎是职业的敏感让他觉得不对劲了。是啊,不管是理论还是临床,竭斯底里的、又哭又嚎的、又抓又挠的都不鲜见,可偏偏像“林木生”这样前一刻失魂落魄,后一刻极度平静的精神反应,他没见过。
“坏了,他在装?”白医生想起这家伙扮上吊的事。
一语成谶,刚想到此处,外面就乱了,白医生伸着脖子一看,那穿着病号服的“林木生”已经爬上了围墙,看护的护士早不知去向,他随手摁了警报,匆匆跑出去了。
不跑不知道,一跑吓一跳,木林深刚攀上墙头,往外一看傻眼了,还有一层铁网的护栏,要跨过去,得飞檐走壁的水平才成,他一停顿,后面的追兵已至,有人拿竿子往下捅他,他脚蹬手扒拉,不料正中医生奸计,那竿头有放电金属,劈叭一闪,他一头从两米高的围墙上往下栽。
估计是对付精神病患者经验相当丰富,下面早备好了,袋子一撑,直接把木林深接住,兜头一套,那袋子是两头开口的,上面露脑袋,下面扎膝盖,再敢乱动,绳子一拉,直接就成粽子了。
白医生跑出来的时候,木林深早成个粽子了,一位男护士奔着汇报着,就上个厕所功夫,这小子就爬墙上了,差点给溜了,白医生顾不听汇报,直奔现场,这事给乱的,医生病人围了一圈,他分开人群看时,一群患者正看大熊猫一样逗着木林深,吐舌头的、嗤笑的、对着他吼的,那场面搁正常人都能吓成神经病,貌似木林深被吓得不轻,正使劲侧头躲着。
“让开让开……都带走……这是今天的游戏内容啊,看完了散场了啊……”白医生哄着看热闹的精神病人,瞅着木林深问着:“哟,挺聪明的啊,还用缓兵之计。”
“你们等着……等我出去告你们去……这是非法拘禁,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知道吗?你们懂点法律吗?识相的,赶紧把我放开……”木少爷怒目而视,以美式的公民言论严词喝斥。
“现在人民民主专政时代,呵呵,一看就是神经病。”那位老疯子严肃地道了句,扭头走了,看样子真是兴味索然,引不起他的兴趣来。
木林深突然发现不对了,一圈医生都用可怜的眼光看着他,他突然明白,在这种地方,你越是歇斯底里、越是怒不可遏,越像……精神病患者。
“关起来,症状挺严重的……我们要做好监护职责。”白医生道,撂了句,转身即走,那怕一点同情和可怜都不曾从他冷漠的眼中看到。
“啊……放开我。”木林深在挣扎。
“嗷……放开我,我没病……我要出去。”木林深在怒吼。
“哦,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有病……我真的有病,我有精神病,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木林深被几只孔武有力的胳膊挟着,眼看着快到病房了,他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