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启程没多久,祁明诚又接到了京城中传来的消息。
被废掉的伪帝到底是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了,哪怕在夺取政权这件事情上无能为力,毕竟荣亲王不仅把兵权攥在了手里,朝堂之上有一大半的人早已经先后投入了他的名下,但如果伪帝想要刺杀荣亲王,这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以实现的。当伪帝的势力垂死反扑时,沈灵替荣亲王挡了致命的一箭。
很多人不知道沈灵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新皇亲封的镇国公!
那些人都觉得沈灵的运气太好,不过是个旁系庶子,竟然年纪轻轻就捞到了一个国公爷的头衔。谁又知道沈灵十几年如一日的忍辱负重呢?谁又知道他在暗中付出的所有努力和做出的无数牺牲呢?
祁明诚赶紧把所有的灵气都往沈灵那边送。在这个时候,祁明诚很庆幸自己的金手指升过级。正因为升级了,灵气可以指哪打哪,所以能即使给予沈灵帮助,否则等他赶到京城时估计什么都晚了。
去往京城的一路上,祁明诚还能源源不断地接到消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祁明诚已经毫不吝啬地在提供灵气了,但沈灵似乎一直都没有能够清醒过来。不过,好在他的情况也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不至于吧?沈灵的气运肯定和国运纠缠在了一起,灵气对他而言应该很管用才对。”祁明诚百思不得其解。他倒是并没有去怀疑沈灵的忠义之心,只是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他参不透的玄机而已。
祁明诚去京城走的是水路,但他并不是一直待在船上的,当船在渡口停留休整时,祁明诚也会上岸在客栈上住上一两日。因为换皇帝之事都还没有过去三个月,因此客栈之中的生意就稍显冷清了。
祁明诚吃着饭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半死不活地被人扶了进来。
店小二担心遭了晦气,正打算把来人赶出去,那半死不活地人就开了口,说:“我没事,身体健康得很。就是马车太颠簸了,我这是晕的……缓缓就好了。”估计他这一路上投宿时没少被人赶过。
此时的人都留长发,但这个人偏偏是一头短发。
见祁明诚正看着自己,这人又说:“我年少时出家,刚刚才还俗,头发还在养着。”估计他也没少被人问过头发的事情,因此这番解释是脱口而出的。祁明诚便对着他友好地笑了下,继续低头吃饭。
其实,祁明诚之所以忍不住多看了这个人几眼,并不是好奇这个人的发型,而是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不知道为什么,祁明诚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和周遭的一切都有些格格不入。
短发人的衣着看上去有些普通,而扶着他的那个人则衣着更为朴素了,应该是车夫一流。
祁明诚听见那车夫说:“……您若是真的受不住马车了,不如换了大船吧。从这里坐了船去京城也是非常方便的。我可以把车资退给您一部分。”估计这车夫都被短发人那晕车的架势给吓住了吧。
短发人有气无力地说:“马车不舒服,船还不是一样不舒服?我……我还撑得住。”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客栈的大堂里除了坐着祁明诚一行人,在距离祁明诚不远的地方还坐着三四个人。看这几个人的打扮,他们应该是那种非常普通的小行商。其中一人说:“老二啊,你怎么就光吃馒头就着咸菜呢?”
那三四个人应该是算不上有多亲密的合作关系,因此吃饭时都是各自点单的。
被叫做老二的那个人说:“这不是咱们头顶上的天说变就变了吗?我家的弟弟说啊,新皇登基后肯定要大开恩科的,他想要抓着这个机会进京赶考。我这里省着些,他到时身上的盘缠就多一些。”
听了老二的解释,又有人颇为不屑地说:“就你那个弟弟……你这些年前前后后都往他身上贴了多少银子了?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指望着他有出息,还不如硬气点把你亲儿子送进学堂里去吧!”
老二似乎苦笑了一声。
最开始说话的那人又道:“是啊,我觉得老四这话说得很是在理。你儿子也有十岁了,不能再耽误了!再说了,你弟弟说有恩科,就真有恩科了?我瞧着皇帝老爷现在忧心镇国公的事,只怕分不出心神来办什么恩科哩!嘿,这位镇国公也有意思,走了多大的运啊!结果没怎么享福,现在就……”
新帝为了名正言顺地处死伪帝及他的后代,直接将他所有的罪行都昭告天下了。
小二赶紧赔着笑走到了那桌,叫他们小声一些。现在这种局势,还是莫谈国事比较好。
祁明诚正低头往嘴里扒饭,却听见了很大的动静。当他抬起头来时,就见刚刚那位半死不活的短发人一脸激动地跑到了那三四人为一桌的桌子前,着急地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你们再说一遍!”
这可是把大家给吓住了!毕竟这短发人就像是疯子一样!
沈真最初的落脚点在一个小山村里,那里的人就像是梨东镇的人一样,根本不关心遥远的京城中坐着哪一位皇帝。再后来,他就一直在赶路。这还是他刚刚到了一座稍大一点的古代城市。他原本就是想要在这座城里休整一两日,然后打探一下京城中的事情的,结果竟叫他听到了一个极坏的消息。
沈真想要抓住刚刚说话之人的手,那人飞快地躲了一下,让沈真抓了个空。
“我、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刚刚说的、刚刚说的、镇、镇国公怎么了?”沈真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祁明诚对沈灵的问题非常敏感。见那短发人眼中的担心并不是假的,他就怀疑这个人和沈灵有一点关系。祁明诚继续吃饭。不过,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食物上了,他是在悄悄地观察着这位短发人。
沈真问得越急切,这问题反而越是没有人敢回答了。
之前说话的那几人都觉得自己方才太冒失了,于是现在紧紧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