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节(1 / 2)

读书真的很苦!

妙妙不开心,她觉得还是每天跑来跑去的比较有趣。而且,读书的时候,母后和傅母都不许炒蛋在旁边陪她,连父皇都不帮着她说话!

但这阵子有宜姐姐在旁边陪着她,她就觉得日子好过多了。

宜姐姐会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耐心地告诉她哪笔写得好哪笔写得不好。妙妙最近都特别喜欢她,跟她比跟哥哥们都亲。

叶蝉最近也很谢宜。小孩子要耐心读书太难了,几个男孩最初时也都过得很不愉快,妙妙有谢宜陪着之后,情形已经是七个孩子里最好的了。

她便在晚上睡下时跟谢迟夸谢宜说:“阿宜真懂事,我都没想到她能那么耐心地陪妙妙。”

谢迟刚躺下,听言稍稍僵了僵,接着就叹气:“阿宜也不容易,我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他点头给崔氏和张子适赐婚,所以这几个月来都往宫里跑得特别勤。

叶蝉也一喟,又赞道:“阿宜的字可真写得不错。”

“可不是不错?跟张子适的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谢迟哑笑,扭脸便见叶蝉一脸错愕。

“……我先前没跟你说过?”他翻身揽住她,唏嘘道,“阿宜这些年用的都是张子适当年写给元晰的字帖。唉……算起来,元晰和阿宜都跟张子适情分不浅,要不是太上皇那边对张子适不满,我也真想成全他们。”

太上皇到底为什么对张子适不满?这事他至今都不清楚,而且还不好问。

先前太上皇与他议及此事时,他都没有追根问底,若现在突然追问,太上皇一定会觉得奇怪。一旦太上皇追问他,他怎么办?敷衍是敷衍不过去的,可若提及崔氏,焉知不会害了崔氏?

他把这些顾虑说给了叶蝉,叶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但在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她突然“哎?!”了一声。

谢迟一下子被惊醒,看着她一脸好笑:“怎么了?”

“我在想张子适和崔夫人的事……”叶蝉在他怀里一脸喜色,“咱能不能换个问法?先问问太上皇,若崔氏想要改嫁,他许不许。”

这件事里,张子适与太上皇那不为人知的旧怨是一个难点,崔氏从前的身份是另一个难点。若能解决一个,那也算解决一半了。

另一半怎么办?

回头慢慢说嘛。

谢迟想想,也行吧。虽则他觉得张子适那边的事或许更严重,可崔氏的身份也确实是个不得不明言的问题,能先解决哪一样都是好的。

他便在次日傍晚去陪太上皇用了膳,晚膳后,父子俩边下棋边闲话家常,谢迟瞧着父皇心情还不错,就寻了个合适地由头提了这事。

他道:“父皇,阿宜近来担心嫂嫂。她说自己过几年就要出嫁,到时嫂嫂就是一个人了。儿臣想着也有道理,又觉得谢远亡故后已废太子位,嫂嫂改嫁也不是不行……不知您意下如何?”

然而他没想到,太上皇一子落定后,便沉着脸抬了抬眼皮:“张子适?”

谢迟实实在在地惊了一跳,汗都冒出来了:“父皇……?”

第191章

谢迟愕了半晌,问:“您知道……?”

太上皇点了点头。

是的,他在元晰离世后不久,就知道了。

那时他太想念元晰,去过东宫很多次,看了所有与元晰有关的东西,包括东宫物品出入的档。

于是他就无意中发现,崔氏送过张子适很多幅画。

宫里往外送画倒不是什么大事,他自己的画作也给过许多人。可是,崔氏的画只给过张子适。

在男女之情上,他也是过来人,他自然感觉得到那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

他失望过,愤怒过,也怀疑过二人是不是因为私情而杀的谢远。但最终,他摒弃了那种猜测。

他相信崔氏不是那样的人。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萌生怎样的感情,是不可控的,可崔氏不是那种能不顾礼法的人。在任何事上,她似乎都有一条明确的界线,她从不做任何越界的事,所以他相信在谢远在世时,她与张子适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他也一度迷茫于自己心中的愤怒,因为这种愤怒让他看不明白自己对谢远的感情。

在那之前,他始终都清楚,自己是恨谢远的。他恨他不争气、恨他害死了元晰、恨他带来的一切不幸。在元晰刚染上时疫时,他曾拔剑想杀谢远——那日他并非一时冲动,若非三个女儿拦着,谢远一定已经死了,而且他绝不会后悔。

甚至在谢远死后,他都觉得还不解恨,他于是下旨废了他的太子位,不许他葬入皇陵,只草草地葬在荒郊野岭里。

他,着实是不愿与这个儿子再有任何瓜葛了。就连在谢迟入继后,偶尔提起谢远,他都只会冷漠地称一声“废太子”,而提起谢迎时,他总会说“你大哥如何如何”。

所以,他真的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恨这个儿子入骨,却又同时恨杀了他的人。

他无法原谅张子适,所以把张子适支出去了很多年。也有一点恨崔氏,所以后来阿宜来看望她时,他都很少过问崔氏的事情。

这实在是一种复杂到他活了这么多年都依旧无法说清的感情。眼下谢迟将二人的事情拿到了台面上,令他心中愈发沉郁。

他便道:“这件事,朕不答应。”

他不答应,谢迟也不意外,就点了点头:“听您的。”

“他们杀了谢远。”太上皇忽而道。

谢迟悚然一惊:“您说……什么?”

他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废太子虽然死得急,急到有些蹊跷,引得宫中朝中众说纷纭,但并没有哪种传言说是崔氏和张子适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