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1 / 2)

小孩子的声音嫩气,他说得又低,皇帝一时听茬了,不由一愣:“元晰?哪个晰?”

谢迟顿时后背一寒,忙道:“陛下,是元昕,日斤昕。”

皇帝默了会儿:“知道了,就是元晰的晰字少个木的那个昕。”然后他便右手抱着元昕,左手随意地拍了拍元显,示意他们一道进殿。

几个孩子自然不懂,谢迟却不免毛骨悚然。进了殿,待得皇帝落了座,他不得不解释:“陛下,臣给孩子起名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皇帝笑了一笑:“朕知道,再说避讳也没有这么避的。”

说着,他将元昕放在了膝头:“先吃些点心,一会儿爷爷带你们去湖边玩,好不好?”

元昕立刻脆生生应道:“好!”

接着还歪头说:“我们去喂鱼!”

“哈哈,你还知道能喂鱼?”皇帝摸摸他的小脑袋,“现在天还冷,湖上冻着呢。你要是爱喂鱼,等到夏天再进宫,随你喂鱼。”

谢迟一时有点手足无措,他看出来了,皇帝有点拿元昕寄情,所以待元昕格外亲。

这其实不算个坏事,甚至可以说算个好事。可是他毫无心理准备,就难免有点慌。

傅茂川一脸淡然地打量着他,心说敏郡王您就别慌了,您那是不知道陛下拿您寄情。

你们一个性子像皇长子,一个名字像皇长孙,嘿……这让人说点什么好?

顺郡王府里,谢连这两天过得挺憋屈。

他先是听御前的人传话说,陛下好像挺喜欢敏郡王家的几个孩子,接着又听自己身边的大宦官道,醉香楼那边定好的人没了。

那是他本来想寻来尝个鲜的人。

当然了,这事也并没有谁是故意找他的不痛快,他怕惹麻烦,便让自己身边的宦官去寻人,醉香楼也不知道其实是他要用。所以,那边来了名头更大的,醉香楼自然不敢得罪,退订金的时候还很客气地翻了个倍。

可这事就是让人堵得慌。

谢连闷了半天,道:“你去告诉醉香楼,就说这人你要定了,多少钱都好办,让他们开价吧。”

但醉香楼有职业操守,第二天,那宦官就又给他回了话,说醉香楼的意思是要人可以,但他们实在不能得罪那边的贵客。按规矩,他们可以去劝,若那贵客松口,他们便知会他。不过那贵客下一回去是什么时候那也没谱,只能劳烦他等等。

谢连一听,火气冒了一冒,又被他给按了下去。

罢了,醉香楼不想得罪人,他也不想。洛安城里的显贵太多,他是郡王不假,可万一对方是亲王呢?是朝中重臣呢?他夺位也还需要助力。

他便只能定下气道:“那我等,另再问问他们,有没有年纪再小些的,可以先要来。”

第128章

正月十五的白天,谢迟又奉旨带孩子们进宫玩了一趟。

御膳房早早地备了汤圆,在吃点心的时候,孩子们就都一起乖乖的吃汤圆去了,皇帝则又吃上了谢迟带来的三丝春卷。

炸至金黄的春卷咬起来酥脆,入口之后咸鲜味便飘散开来。皇帝吃了两个,啧嘴感慨:“失策失策,你当初说要把厨子还回来,朕就应该接着。”

谢迟坐在一旁也正吃着汤圆,听言噗地一笑:“臣现在也可以把厨子还回来!”

“唉,君无戏言。”皇帝状似十分遗憾地摇头,“只好劳你多跑几趟给朕送吃的了。”

谢迟笑说没问题,心下则在庆幸,陛下的口味真的淡下来了。

年初五那天他带孩子进宫后,和陛下一道用了顿膳,虽是尚食局备的,但也能吃出比从前要淡上一些。两回送进来的三丝春卷则都是府里按照小蝉的口味做的,陛下吃着合口,可见十分适应。

虽然少吃盐似乎只是生活中很小的一件小事,可身体不好,不都是靠这样一点点小事积攒起来的么?能改善一点是一点。

谢迟正欣慰着,却见傅茂川端了碗药进来,奉给皇帝。

他顿时心头一紧:“陛下近来……身子不适么?”

“哦,没有。”皇帝摆摆手,“是温补的药,太医院煎了送来,朕便喝着。”

傅茂川低头不言。

这药的的确确只是温补的药,不过陛下先前可没都按太医院的嘱咐喝。从前废太子太让人糟心了,陛下日日操劳,别说温补的药了,就是生病时不得不吃的药也时常顾不上。

如今,他是心神都放松了些,才终于按时按点地喝了起来。从这一点来看,陛下现在过得确实比从前高兴。

皇帝将药一饮而尽后,信手从宫女端着的蜜饯盒子里拣了块蜜饯吃,继而一哂:“这梅子味道好,也没核,端到侧殿给那几个小的吃去。”

宫女福了一福,依言去了。很快,便听侧殿中传来了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声音。

他们缺这一口梅子吗?都是王府里的孩子,肯定不缺,只不过是兄弟几个在一起干什么都容易热闹起来而已。

皇帝边侧耳倾听边笑叹:“你们家真热闹。”

谢迟笑道:“等最小的那两个再长一长,也带来给陛下见见,他们六个在一起有趣得很。”

皇帝神清气爽:“行,今秋围猎的时候,你把孩子们都带着,让朕看看他们。”

另一边,容萱也以上元灯会为由又出府了一趟。她真正要去的地方自然还是醉香楼,一是因为做大纲的时候发现还有些问题,要请教卓宁;二是想上元节嘛,阖家团圆的日子,卓宁自己过肯定难免心生悲戚,她呢?身为一个死宅作者,她闲着也是闲着。

容萱于是到了醉香楼便叫了汤圆来和卓宁一道吃,吃完她说要看一眼他先前的伤怎么样,卓宁明显不太好意思:“没事了……本来就是小伤,夫人那天给我买的药好得很,已经结疤了。”

“什么小伤?都见血了好吗?”容萱怕他在这个医疗条件下来个伤口感染会闹出大病,不由分说地硬把他按到床边,叉腰就道,“快点,上衣脱了我看一眼,没好利索我让人再买些药给你。”

“……”卓宁拗不过她,只得慢吞吞地脱了外衣,又褪了中衣,然后他低着头转过去,容萱定睛一看差点叫出来。

他背上新伤压旧伤,比上回看着更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