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从深夜持续到天明,腰刀刀口缺了口,卷了边。
营帐上处处都是喷溅的血液。
一千颗人头,堆积在营地大门外,每个人都能看见。
活着的人,神情麻木,眼神恐惧。
原本吵嚷着要离开的人,此刻全都老实下来。
袁庸站在高台上,“三天后南下打草谷!这三天,大家养精蓄锐。如果谁有不同想法,这一千颗人头就是你们的下场。我能让你们吃香喝辣,一样可以让你们人头落地。尊我为首领,谁敢不听我号令,一律杀无赦。”
袁庸用简单粗暴的杀戮手段,镇住了手下的人。
暂时,被一千颗人头支配的恐惧,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偷偷离开,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忤逆袁庸。
三日后,袁庸率领部下,南下打草谷。打算劫掠一番,改善情况。
他避开城池,深入乡村。
刚开始,一切顺风顺水。
劫掠了几个村落,伙食得到改善。人心也随之安定。
人心一定,就生出了更大的野心。
劫掠乡村,有个屁用。
还是要劫掠城池。
不敢劫掠大城池,小县城总行吧。
每个人都在嗷嗷叫唤,要干一票大的。
袁庸身为首领,这个时候绝不能反着干。
正是打顺风仗的时候,他要是敢反着来,说撤回草原,下面的人就敢半夜摸进他的营帐宰了他。
对于这些部落人的忠诚,袁庸有着清醒的认识。
他派出大量斥候,确定某个县城防守稀松,可以干一票,这才带着人杀过去。
行军两日,到了山坳口。
过了山口就是县城。
部落蛮夷已经控制不住嗜血的情绪,开始嗷嗷叫唤。
袁庸望着狭长的山坳口,心头却生出了满腹不安。
他小声吩咐,“陈伯,一会若是发生意外,直接后撤。”
“公子是担心前面有埋伏?”
“不得不防!以西北大都督府那帮人行军打仗的风格,若是知道本公子要劫掠县城,此处就是最好的伏击地点,他们不会放过个机会。”
陈伯心头一惊,“公子,不如后撤吧,现在就撤回草原。”
袁庸看着上万兴奋得眼睛都发红的蛮夷,“如今本公子是骑虎难下。县城就在前方,撤,可以。但是绝不能再这个时候撤退。”
陈伯观察军中情势,一声叹息。
这个时候的确不能撤退。
“公子殿后,小的带人冲前面。”
“让那几个叫得最厉害的部落冲前面,试探一番。你就留在本公子身边。”
陈伯点了几个部落的名字。
被点到的人,驾着马,提着刀,嗷呜嗷呜冲进山坳。
狭长的山坳,终有尽头。
顺利通过。
袁庸多疑。
等到队伍通过了三分之二,他才驾着马匹前进。
轰!
天崩地裂!
马匹嘶吼,狂奔。
没见过大炮威力的蛮夷,和身下的马儿一样,慌得肝胆俱裂。
“是地动了吗?”
“此乃天罚!”
“谁敢妖言惑众,杀无赦!”
轰!
又是一声巨响,队伍被截成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