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锦意淡然自若,仿佛已经对司马玉的恼怒成羞习以为常。
司马玉抿着嘴又道:“周储君既这么好,朕将你嫁给他,两国联姻交好,正好合了你的心意。”
孟锦意言辞凿凿:“陛下切勿戏言。自臣接任丞相那日起,臣便已经嫁给了大越朝,臣的身心皆是大越……”
话没说完,就被司马玉打断:“得了吧,朕出发来大周前一天,你还在跟那个什么文昌候世子情意绵绵的,纠缠不清,别以为朕什么不知道,朕告诉你,朕清楚得很呢!”
孟锦意咳了咳,解释:“那是臣的青梅竹马。”
司马玉立即道:“既是青梅竹马,你俩心意相通,他为何迟迟不肯娶你?”
孟锦意眸色一黯。
司马玉见她不说话,知道是戳着她心窝子了。抿抿嘴,别扭地挪了挪屁股,故作老成,拍着孟锦意的肩膀道:“他不娶你,自有别人来娶,朕定给你挑一个世上最好的夫君。”
孟锦意感动中:“陛下……”
司马玉咧嘴一个笑:“在此之前,让朕再在周国玩几天可好?”
孟锦意笑容凝住,一口拒绝:“不好。”
东宫践行之后,太子亲送越君臣至城外,派一千将士护卫。
孟锦意谢过他的好意,婉言相拒周兵护卫。她身边有数百死士相护,城外另备五辆相同马车分走不同道路,与司马玉乔装而行。走前不忘提及周越南北之道的互通,太子表示定会尽快给出答复。
十里长亭,司马玉神色凄凉唱别离,众人一滞。
孟锦意扶额,甚觉羞愧。好丢脸好丢脸。
但是也没人上前阻拦他。司马玉唱完之后,至太子跟前,张开臂膀将太子抱个满怀。
太子身子一僵。满心嫌弃,面上漠然。这小子……好像没洗手……
司马玉使劲地勒使劲地抱,不对啊,这人生得这么瘦长,怎么感觉全身上下硬邦邦的,勒不动啊……因他比太子矮一截,踮脚凑到太子耳边哈气,嘿嘿道:“周国美人这么多,要不殿下偷偷送朕几个?呐,那个徐家娘子朕蛮喜欢的……”
话没说完,太子用力一挣,不动声色地将司马玉推开,冷言冷语地道:“她有婆家了。”
司马玉失望沮丧,“啊,有婆家了?谁,谁敢和朕争?”
孟锦意赶忙将自家君王拖回马车。“殿下后会有期。”
越君臣挥鞭而去。
太子立于长亭外,袍角飞扬,面容冷峻,对着越君脱脱而去的马车,冷哼一声。
他大周储君,天下第一雅君,不比越君你这个黄毛小孩好上百倍?若真要争起来,说越君是以卵击石,也不为过。
送走越君臣后,太子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心情愉悦许多。眼见就是七月底了,想着徐冉即将考试,而考试前一天正好有礼训,便体贴地取消了考前的那次礼训。
这天徐冉正好要来东宫,太子想着亲自与她说下次礼训取消的事情,恰逢今日休沐,便在殿前等她。
天气热,太阳出来得早,从徐府一路乘车至东宫,走上台阶时,额头边已经涔出了汗珠。一步步往上爬,望着层层而上的玉阶,觉得永远都爬不完似的。
终于爬完玉阶,准备往殿里歇息一会,抬眼望见太子在门口站着。
一见她,他便走过去。步履轻快,悠然惬意。
走得近了,徐冉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她身上都是汗,怕学神嫌弃呢。扬脸笑了笑,同他问好。
太子点点头,也同她问好。见她额间有汗,掏出帕子递过去。
徐冉接了帕子擦汗,心想真是每次来东宫都能感受到学神的温柔呐,好幸福,棒棒哒。擦完了汗,想着学神肯定不会再把帕子要回去,毕竟他有洁癖呢。出于礼貌,还是走走过场说一句:“待回去将帕子洗干净,再还给殿下。”
太子点点头。
徐冉一怔,完全没有想到太子会点头。不是应该大方地跟她说一句帕子不用还了吗!
太子瞧她神色僵硬,仿佛看穿她在想什么,张嘴道:“这是金蚕丝织就的银流巾帕,孤最喜欢的。既然要还,那便不可马虎,定要洗得干干净净。”
停顿半秒复又道:“孤不喜欢别人碰孤的东西,你千万不可假手他人,需得亲自动手洗。”
徐冉看了看手里的帕子。算了,洗就洗吧。
太子问她是否用过早膳。徐冉点点头,来之前就在府里吃过了,不然起那么早又跑这么远,不吃点东西填肚子,会饿死的。
太子沉默片刻,“既然吃过了,便在一旁看着罢。”
原来是邀她一起吃早点。
早膳摆了上来。有锦什八宝粥,牛乳蒸羊羔,野鸡瓜齑,黄米面茶等。太子斯斯文文地吃起来,徐冉坐在一旁看,看着看着肚子又饿了。
太子瞄她一眼,将手里的汤包递过去,另盛了碗蜂蜜粥。
徐冉不客气地吃起来。
她吃起东西来,有滋有味,一脸满足的模样。太子看着看着,心里仿佛被羽毛挠了挠,痒痒的。她喝完一碗粥后,太子又为她盛满一碗。
身后宫人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且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出声提醒——盛粥这样的事,怎么能让殿下亲自来做。
众人决定继续沉默。不要打搅殿下和未来太子妃了,毕竟头一次见殿下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