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鲜亮的红色裙装,长而直的腿十分惹眼,罗伯特自她上楼目光就没挪开过,奉承着赞美了她好几句。
张敏弯腰贴靠在他椅背上,笑道:“希望这里的中餐能让罗伯特先生满意。”
罗伯特还没吃呢口水就流了一地。
张敏又对郑嘉言和尚哲两人抛了个媚眼:“上回就听说你们俩来了,奈何家里催着我去相亲,没好好跟你们叙叙旧,今天这顿我请了,算是赔个罪。”
尚哲以为今天只是普通的聚餐,不像郑嘉言那么沉闷,道着谢就想邀请张敏一同入席,此时郑嘉言道:“承你的情了,今天吃饭倒是其次,主要是有些事情要谈……”
张敏多精的人,听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识趣地婉拒了尚哲的邀请,给他们留下了独立的空间。
不过女人天生就是一副八卦心肠,避开归避开了,她不可能不好奇。郑嘉言的状态太反常了,好像整个人都紧张得不行,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人这副如临大敌的神态。
因而她人在外边张罗,注意力却时刻集中在那个不起眼的雅间里。
此时的雅间里。
郑嘉言把三样东西摆在了尚哲面前:
亲子鉴定结果、他在bb研究所登记的完整档案、罗伯特的口供。
罗伯特用消毒毛巾擦着汗。
郑嘉言说:“所以,他是我儿子。”
呵呵。
尚哲冷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他是我儿子!除了你提供的一小颗精子以外,这孩子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第41章 父子
尚哲现在整个人都不是很好。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朋友间的小聚,心情放松精神愉悦,看到罗伯特的时候还想跟这个外国友人唠唠嗑,谁承想上来就被敲了一记闷棍。
郑嘉言把那份bb研究所的完整档案递给他的时候,他还一头雾水,翻了翻,先是惊讶,而后笑道:“这是什么?你去捐……不对,存精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闲情逸致哪。”
“唔。”郑嘉言朝罗伯特那边瞟了眼,“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赌局。”
“你们可真会玩。”尚哲心有疑虑,但没表现出来,开着玩笑说,“然后呢?你现在把这个摆出来,是想要代孕个孩子出来?啧啧,郑总这是看我家恰恰太可爱,想自己养一个了?”
“不是的。”郑嘉言努力维持着和缓的气氛,然而他给尚哲添茶的僵硬动作还是泄露了紧张的情绪,“罗伯特这次来,是因为我……咳,储存的精子出了点问题。”
说着他给罗伯特递了个眼神,罗伯特会意,用流利而专业的英语给尚哲作了解释。大意就是,我们的系统出了纰漏啦,临时工一个不小心把档案弄错了,结果你家郑总储存的精子就被人家拉拉小两口拿去用啦。最后,“咕咚”一声,那个孩子就诞生啦。
“咕咚”一声是怎么回事,哪家生娃这么豪放?
尚哲听得满头黑线,还有这玩得什么乌龙?怎么感觉是一球射歪了,跑到隔壁球场的球门里了?他心情复杂地看了眼郑嘉言,玩什么“无伤大雅的小赌局”,这下玩脱了吧。要是一辈子不知道也就罢了,这个阵势显然是事情败露了,郑嘉言这是倒了什么血霉,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还不好跟人家要回来。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不过尚哲还是礼貌地接下话茬:“看样子你们是发现了问题,找到那个孩子了?孩子在哪儿?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郑嘉言掩嘴咳了一声:“那对拉拉伴侣出了意外,现在无法养育这个孩子了。”
尚哲犹未察觉这件事跟自己的联系,沉吟道:“这么说来,你有打算要回这个孩子?对方的家人同意吗?”
他在几秒内开了脑洞,毕竟这事也怪不得郑嘉言,孩子就更是无辜了,要是对方家人同意的话,把孩子领回来也好,至少郑家的后代问题解决了。如果他跟郑嘉言不分开的话,他帮着照顾也可以,反正养一个孩子是养,养两个孩子也是养,恰恰还能有个伴。
就在他噼里啪啦打着小九九的时候,郑嘉言祭出了那份亲子鉴定结果。
尚哲:“哦?你跟那个孩子的?”
郑嘉言道:“这是我跟恰恰的亲子鉴定。”
“……”尚哲目光定在那个99%吻合的鉴定结果上,脑子卡壳了,完全没听懂,“啊?”
“这是我跟恰恰的鉴定结果。那天帮你整理资料的时候我发现了恰恰跟我的一些联系,很抱歉,擅自做了这个鉴定。”郑嘉言握紧杯沿,说出了最终的结论,“所以,他是我儿子。”
“……”
尚哲彻底震惊了。
有那么一会儿,他感觉自己在耳鸣,没听清郑嘉言说了什么,又感觉自己在眼花,没看清面前这一堆资料。
回了半天的神,他才理顺了刚刚郑嘉言的一系列说法:郑嘉言因为一场“无伤大雅的小赌局”存了精子,阴差阳错地被心姐用了,然后心姐和朱莉不幸离世,他通过那些资料发现了恰恰很可能是他的儿子,接着去做了鉴定,现在来跟他摊牌了,说恰恰是他儿子……
这是要跟他抢恰恰的抚养权?
血缘上的亲生父亲来跟他这个捡了漏的小舅舅抢抚养权?
这是要放在别人身上,尚哲还能好好开开脑洞,甚至帮郑嘉言想想怎么与对方家人交涉,可是一旦自己成了那个被交涉的“家人”,心情绝对是不一样的!
尚哲当即炸了毛:“他是我儿子!除了你提供的一小颗精子以外,这孩子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看到尚哲凶神恶煞的表情,郑嘉言就知道坏了,谈崩了。
他努力安抚尚哲:“你别急,我不是要跟你抢恰恰,我……”
尚哲哪里听得进去:“你今天把这些证据摆在我面前,还人证物证俱在,跟我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不就是想逼我承认恰恰是你的孩子吗?”
“我……”郑嘉言哑了声,他的确是这个目的,但想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尚哲道:“是,你把物质上的东西准备得很全面,我无可辩驳,但是你想过恰恰真正的‘家人’的感受吗?守在心姐产房外面的人是我,从恰恰出生开始,喂他、养他、教他的人是他的两个母亲和我,心姐和朱莉遭遇意外,想方设法把孩子的抚养权拿过来,顶着媒体舆论的压力,含辛茹苦养儿子的人是我,如今日子刚刚才安稳点,你突然跑出来跟我说你是恰恰的亲生父亲?你觉得我会怎么回应你?”
郑嘉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