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云鹤点了点头,道:“不错,他秦皇若有意,早就派兵了,这回非逼得他支援不可。”
“明日就入宫吧!”慕容策淡漠一声,元婉蓁紧张道:“你还有伤了,不能等休养几日再去吗?”
慕容策正色,肃然道:“我可以等,但我大燕江山等不了。”
“我去准备。”元婉蓁心底黯然叹息了一声,端着汤碗走出了房间。
一一一
紫宫殿前仪仗队列立两旁,慕容策带着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他一身暗金色的大燕官服,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元婉蓁面纱自眼下垂落,身着兰色织锦长裙,绣着白色的点点梅花,金步摇长长的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
秦皇语面上平淡,沒有一丝情绪,眼眸深似古井,静看着他们走來,慕容策受了重伤还能如此淡定,想来不是好应付之人。
思考间,人已到了正階下。
“大燕使臣慕容策见过秦皇陛下!”慕容策在正階前顿步,拱手行礼。
一时间,紫宫众臣皆是皱起了眉头,此人竟未行跪拜之礼,小小使臣竟如此无礼,但來者是客,秦皇面前,沒有吩咐,不得擅加指责,只能隐忍。
秦皇站在殿前,只是静静站着,沒有言语,也不免他的行礼,任由他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一旁的前秦将军王孟见秦皇沒有反应,也一动不动的站着,静观事态。
紫宫内此刻一片寂靜,虽然人数众多,却没有任何声音。
长久的寂静里,一阵阵寒风吹进,秦皇站在高处,风逝略大些,冠上的流甦出清越的声音,雖然声音很细微但在这寂静里却十分清晰。
僵持中,秦皇在清越的声音里缓缓看向階下的女子,虽以纱遮面,但眉宇间的难掩倾国之颜,打量间,与她那双灿若繁星的眸子相撞,他便勾起了唇角,元婉蓁心下一凛,忙敛下眼,一种凉意自脚底漫开,心中升起恐惧感,昨日带走她的人居然是秦皇,天啦!她居然打了秦皇一个耳光?!
众臣不知他身份,但他秦皇不会不知他是大燕皇子,迟迟不免礼,无非是想给他难堪,想让他行跪拜之礼,慕容策轻笑一声,再次开口︰“吾奉大燕皇帝之命,出使前秦,代表的是吾大燕皇帝,恕不能拜。”
这是无形的较量,无血的战争,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慕容策被逼的迫不得已,只得开口,可明显态度强硬。
“哦?”平稳的单音,轻淡的从秦皇阴冷的薄唇间逸出,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清晰的落入慕容策耳中。
下一刻,他平淡无波的眼神顿转,如长刀出鞘般无情与清冽,似寒風扫落残叶的利落,直直射向慕容策上,慕容策却仍是平淡,沒有波澜。
元婉蓁心中不由起寒,她知道秦皇是在逼迫慕容策下跪,若慕容策跪了,就代表大燕皇帝向秦皇跪了,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慕容策暗暗的深吸口气,撩起前摆,直直跪下,忍下屈辱,道:“慕容策拜见秦皇陛下!”
元婉蓁抿唇一笑,走上前两步跪下,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來平稳,“元婉蓁拜見秦皇陛下!”
秦皇眯了眸子,心中一笑,面上仍然不动声色。以慕容策的名义跪,而不是大燕使臣,就不是代表大燕皇帝,倒是尽力的顾全了大燕的颜面。
秦皇就静静看著他跪着,半晌,才淡淡道︰“免礼。”
“谢陛下。”慕容策狠咬牙关,忍下这屈辱。
随即慕容策说出此行的所求后,秦皇默了半刻,而后脸上带着极其浅淡的微笑,缓缓开口道:“大燕使臣远道而来,一路风尘,着实辛苦,朕已于泉清宫设下宴席,为使臣接风洗尘。”
“多谢陛下美意。”慕容策淡定从容,脸上跃起一抹笑意。
秦皇自宝座上起身,携王孟先一步走在前,“使臣请。”王孟做出请的手势,慕容策礼貌一笑,带着元婉蓁等人跟上。
泉清宫里,席案陈立,众人依次落座,秦皇居高位上,王孟在其旁侧,下边右边第一位是慕容策,左边第一位是前秦左丞相于忠,接着便是右丞相洪深。
这时,左丞相于忠站起来,举起酒杯,“使臣大人远道而来,本相敬大人一杯。”
慕容策亦举杯,一饮而尽。
宫女向前走了一步,举起手拍了两拍,一众舞女走进來,乐声响起,舞女踏着拍子起舞,云袖翻飞,纤足生莲,风缓缓吹过,便是一阵暗香浮动。
一曲完,慕容策持杯起身,“多谢陛下盛情款待,此杯敬陛下,愿两国能缔结友好之盟!”
他话刚落,不留一丝空隙,举起酒杯饮尽。
秦皇只笑了笑,转眸道:“这一曲清莲舞婉若游龙,不知使臣觉着如何?”
慕容策笑容不变,道:“陛下美意,自是甚好。”
宴会进行的热闹,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也是一片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之间不过寒暄敷衍。
这会,宴席散去,秦皇命人领他们在冰沉宫歇息,自己便召聚了朝中重臣在东堂宫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