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的目光,很淡然的叫唤,却硬是让失魂落魄的楚毅不但瞬间清醒且本能的戒备。
老者见他清醒,目光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却转瞬即逝,依旧平淡出声:“陛下有旨,所有人即刻回京。”
楚毅垂眸,即刻回京?就这样回京,明明见她一面的机会就在眼前,可他却要放弃吗?
楚毅无法说服自己就此留下遗憾,他毅然抬头,看向老者的眼神里有着坚定:“本王自会向皇上请罪。”
言下之意,就是此刻他要抗旨。
老者目光闪了闪,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禁军都撤离了,这老家伙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不爽地看了一眼外面的人,逃遥想起刚刚明明是得了便宜却愣像是被人占了便宜的楚帝陛下那张阴沉难看的脸,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才好。
“主子,我们尽快离开吧。”那可是五百里疆土,楚鸿应该不会是后悔了才留下这家伙对付他们?
想到这,逃遥就恨不得立刻拉着他家主子上马车,快马加鞭离开这是非之地。
元无忧看着明显有些情急的小逃,以眼神询问着。
小逃子轻咳了一声,老脸有些明显的不自在,但还是很镇定的回答:“属下担心楚帝陛下会出尔反尔。”说到这,他心情有些沉闷,她家主子用五百里疆土换一个男人……
“他不会。”
“不会。”
元无忧和楚绝几乎是同时出声。
逃遥面无表情地看着极有默契异口同声的两人的神色变化,干脆直问楚绝:“王爷的功夫不会是外面的那个老疯子教的吧?”
元无忧挑了挑眉,老疯子?小逃子的熟人还是老对手?
楚绝讶异:“您认识他?”
“老奴不敢,您还是叫老奴小逃子吧,主子也这是这般叫的。”逃遥很认真的解释:“他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楚国有今日的强势和野心,至少有一半是老疯子的功劳。
楚绝了然的点点头,想了想,又多补了一句:“在我心里他是师父。”他的一身武艺的确是师父教的,但是师父却不肯正式收他为徒,不是因为他出自皇室,而是因为师父说过他年少时曾经立过誓,永不收徒,所以他这一生可能都无缘得以让师父承认他是他的弟子。
“看来他对王爷也极为喜爱,不仅教授王爷高强武艺,还把看家本领都传授给了王爷,老疯子是个武痴,钻研各派功法无数,但真正的看家本领还是他的排兵布阵。”说到这里,心情有些低落的小逃子才终于觉悟过来了为什么楚帝陛下那似乌云覆盖的面色为何了!
他双眼灼亮地打量着楚绝,心里暗暗为主子喝彩,用五百里疆土换一个不仅能保护主子还能保护大元国且对主子痴情的俊美男人,这……太值了,主子威武!
小逃子异常炙情的目光让他的心思一目了然,楚绝忍不住看向元无忧,却迎上她半眯的眸子,微微愣了愣就明白她未语的深意,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眼神柔情似水却也坚定的表示他绝不会多想的。
元无忧满意地移开眼,轻咳了一声,很淡定专注的看着某一处。
楚绝注视着强自镇定看风景的人,嘴角的弧度越扬越大,她刚才那样理直气壮的对皇兄说的话深深的刻在了的心里。
她说他是他的丈夫,其实他并不意外的,因为早在三年前她开口相约后,不用多余的言语,在彼此的心里,他知道,彼此就已认定,就已是唯一。
他视她为妻,她又何尝不是视他为夫?
在这路上,他虽历经荆棘,却终庆幸的走进了她的心里。
两人之间明明相隔甚远却愣是柔情满溢的气氛令一直贴身不离左右的小逃子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是多么不合适了。
“主子,属下去准备启程事宜?”虽然认知到自己碍眼,但小逃子还是抱有期待的请示着,而不是自做主张自以为识时务的退下去。
元无忧则毫不犹豫的点头:“去吧。”虽然与楚鸿之间的谈判有了结果,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谨慎一些还是有必要的。
逃遥顿了顿:“是。”
逃遥退了下去,屋子里面就只有两人独处了,空气流通都似是突然缓慢了起来。
严格说来,这还是两人关系确定后第一次独处,不只是楚绝突然紧张起来,就是元无忧都莫名的有些紧张。
无意识的摸着衣角,元无忧想起刚才理直气壮的对楚鸿宣示主权的话,心里的紧张感松了些的同时,脸上也有些灼热感,刚才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以丈夫之称肯定他又何尝不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感情的事,其实很简单,只要认定了,一切都明朗清晰了。
“我刚才……”元无忧回头,出口的话却因为站在那儿手足无措似是纠结是进还是退的男人时顿住,脸上浮现笑容,就连那双美眸也染上了笑意。
眉眼柔暖,美眸莹转中盈盈带笑,此刻的她美的如氤似雾,却不会再令他不安,更不会担心是梦,生怕梦一醒她就飘然离去。
楚绝心里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上前将其轻轻地搂入怀里。
元无忧没想到前一秒还在纠结不敢上手的男人下一秒竟然就如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直接出手把她搂在了怀里,正想好好感受一下时,楚绝却在感受到她身子的柔软和温热后,如被火烫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推开了。
动作很利落,力道却极轻,但元无忧的脸还是一下子难看起来。
楚绝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举止有些不妥,一张苍白的脸因为焦急和紧张都涨出了血色,结结巴巴的解释:“我……不是……我我身上冰……会……会伤……”
元无忧气恼的干脆伸手抱紧了他,伤什么伤?就这冰凉气正好,可以降暑。
楚绝身体僵硬着一动不敢动,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神温柔而痴迷,但很快又因为想起什么赶紧别开眼让自己冷静了好一会儿,他才动了动唇,低低轻语:“无……无忧。”这是他第一次将她的名唤出口。
元无怔了怔却很快应声:“嗯。”
“我身上寒气重,会伤……伤到你的,你……你别靠……靠太近。”这句话,楚绝说很艰难,他发誓一定尽快驱逐身上的寒气,这样……她想靠多久就靠多久了!
“没事,我没那么脆弱。”陌生的躯体,陌生的气息,但却一下子让她接受甚至为之前所未有的安心放心。
“可是……”
楚绝担忧的话却被元无忧截了:“我是真心诚意的。”
楚绝怔怔地低头看着她。
元无忧听着耳边略显急促的怦怦心跳声,眉眼间柔暖怡人,唇角的舒心笑意更是令楚绝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