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深沉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冷冷说道:“都起来。”
“谢皇上。”
二人低垂着头退至一旁。
庆帝接下来任命了四位中庸老臣主持朝政,平睿和顾凌从旁监政。
最后,庆帝的目光才看向林唯棠和齐胜:“朕给你们二人一次立功的机会,随朕亲征。”
……
淮平与冀东交界处三里外山丘下的营帐内,中年男子悲痛欲绝的扑到躺在床榻上已经全身僵硬的年轻男子身上,老泪纵横:“峤儿……你怎么忍心让爹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爹……您老别保重身体,我一定会为大哥报仇。”搀扶着中年男子的少年咬牙切齿的道。
看着悲痛的父子俩,营帐内的另一名年轻男子将手里的酒一口喝尽,杯子在掌心化为粉沫,恨声道:“五叔,我一定将元无忧的人头拎来祭峤弟。”
说完后,大步离去。
“站住。”
营帐帘子掀了开来,走进来的中年男子喝住了他。
来人身形魁梧,眼神犀利,极有威势,正是明王。
欲冲出去的年轻男子站在原地,抿紧唇,朝来人行礼:“阿岩见过王爷。”
明王看了他一眼,目光投向因为他进来而收起悲痛的父子俩。
二人上前行礼:“参见王爷。”
明王拍了拍项五的肩膀,无声安慰着,然后走过去看了一眼死去的项峤,眼色加深,沉声道:“本王知道你们急着为阿峤报仇,但此事需从长计议,否则,只会是再添伤亡。”
“王爷……”项岩年轻气盛,哪里听得进这个话,正想反驳时,却被项五截话了。
“王爷说的对,此事的确是要从长计议,元无忧身边明里暗中的人都是顶尖高手,阿峤技不如人,老夫无话可说。”
“爹。”
“五叔。”
“你们住嘴,没听见王爷说的话?”项五沉声一斥,被喝斥的二人不甘愿的低下了头。
明王将二人的不甘愿看在眼里,眼色微闪,倒是没说什么。
“王爷,请!”项五恭敬引请。
明王点了点头,走了出去,留在营帐里的堂兄弟俩看看床榻,都咬紧了牙,他们三兄弟带领家族里十数名顶高手去暗杀元无忧,不但没成功,还中了埋伏,好不容易脱身,阿峤却伤势太重,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气绝身亡。
“元无忧……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主营帐内,明王面色凝重的出声:“阿五,元浩天御驾亲征了。”
项五惊讶的抬起头来:“王爷的意思?”
明王眼中戾气一闪而过:“这二十年来,本王朝思暮想的就是亲自与本王的九弟一战。”
“可是如果弃了淮平,臣担心终成大患,元无忧计谋过人,胆识过人,她手中掌兵十五万,万一到时候,她和三皇子杀回京师救元浩天,我们必将受困。”
“她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得有所倚仗才行,徜若断其翼,斩其势呢?”明王冷笑,杀了她,难道还杀不了三皇子?
项五悟然,恭敬的道:“臣明白了,定不负王爷所望。”
明王垂下眼:“你明白就好,这里本王就交给你来处理。”
“是。”
……
无论世间发生过什么?或是正在发生什么?苦难也好,太平也罢,人们都无法阻挡时间的前进脚步。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来势汹猛,下了两天两夜都还未停。
入夜时分,暗沉的天幕罩在头顶,让人压抑,好在张目所到之处皆银妆素裹,无形中也算是开阔了视野。
似乎一切苦难都被这皎洁的白雪掩盖住了。
淮平城里,与外面的暴乱相比,竟然平静的出奇。
位于东阳街气势宏阔的李家主宅,在雪夜里格外的庄重肃穆。
重重宅院后,是一片小树林,小树林深处,有着一栋隐秘偏僻的独立小院,此时元仲生披着大氅衣,站立在屋檐下看着院子的积雪一点点加厚,四周静的出奇。
“主子,您还是回屋休息吧,小心您的身体。”小瑞子立在身后小心的劝道。
元仲生没作声,而是伸手轻抚在胸口,伤口早已经愈合,可他的身体却不但没有好起来,反而每况愈下,他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被人软禁了……他的眼神晦暗了起来。
从他醒来后,人就置身在这诡异的小院子里,他身上的箭伤很重还有毒,在这里养了三个多月,他才能下床,却发现自己对身处的地方一无所知?
如今都已经入冬,他在这里也有半年时间了,却……还是一无所知,对外面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如今外面究竟是什么状况,他不得而知。
这些日子,他不想让自己去思考那个软禁自己的人,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软禁他的人,是元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