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面色蓦然阴沉了下来,身上散发着骇人气息。
“微臣妄言,请皇上降罪。”林唯棠说完,再度伏身于地。
大殿内,气氛静的吓人。
好半响,庆帝面色恢复如常,玩味的盯着伏在地上的人,缓缓出声:“你说你入朝为官是为了娶得意中人?”
“回皇上,是。”林唯棠毅然决然的回答。
庆帝垂眸,明知故问道:“你看中了朕哪个女儿?”
林唯棠身子一动,头慢慢的抬了起来,丰姿绰约,风流含魅的脸庞虽有着谦卑,却也有着视死如归的决然:“微臣斗胆,微臣对无忧公主情根深种,不能自拔,此生若不能娶得无忧公主,微臣甘愿终身不娶。”
庆帝身后的施济听到这里,大气都不敢喘,这林大人真是胆大妄为。
大殿内,又是一阵冷寂,施济暗暗窥了一眼庆帝,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皇上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现在就连他都拿捏不准皇上的心思。
庆帝盯着林唯棠的目光深晦不明,似乎是在沉吟如何处决眼前胆大妄为的人。
林唯棠此时此刻,眉眼间却不但不紧张,反而有一种似乎心里压抑许久的情感终于暴发了出来一身轻松的意味。
庆帝面色既看不到怒气也看到杀气。
施济在心里叹了一声,这林大人着实是个胆大的,也是个聪明的。
“朕可以将无忧公主许配给你。”
林唯棠面色一喜,却并未谢恩,庆帝眼色一闪,接着说道:“但不是现在,无忧还有一年才及笄,这一年时间,你若有办法在冀东站稳脚,且想办法整治当地官员,待无忧公主及笄时,朕就将她赐婚给你。”
林唯棠想也没想就一口应承了下来:“微臣遵旨。”
“朕等着林爱卿你的好消息,你回去准备一下,调任圣旨稍后即达。”
“是,微臣告退。”林唯棠这才起身恭敬的退了下去。
看着林唯棠离开,庆帝微微一笑:“传旨下去,封林唯棠为冀东巡按使,即日起程上任,不得有误。”
“是,皇上。”
“传朕口谕,明日午时传无忧公主陪朕用午膳。”
“是,皇上。”
庆帝顿了顿,又继续吩咐道:“让御膳房将晚膳传往秋宁宫。”‘“是,皇上。”施济低下头恭敬的出声。
……
得到圣谕的秋宁宫,一阵人仰马翻忙不不停,宁妃在榻上坐了下来,皱眉沉思。
王嬷嬷见娘娘皱眉,很是不解:“娘娘?”皇上过来用晚膳,自然十之八九会临幸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怎么娘娘反而如此神色?
宁妃苦笑,皇上心思向来难揣测,但是这些年来了,她冷眼旁观,也略有了解。
自从大皇子、二皇子死后,如今宫中岁数最大的皇子是仲儿。
不是她自夸也不是她自得,仲儿的出色,皇上心里也很清楚,同样的皇上心里也更警惕。
好在仲儿心性沉着,耐得住,没被繁华迷了眼。
只是,她现在却觉得皇上有意推仲儿出来,这究竟是考验捶炼他,警告他还是……有意摧毁他?她实在是没把握。
毕竟,以皇上的身体,他最起码还可以再活二十年,到那时候,那些年幼的皇子都已经成年,而且还会陆陆续续的有皇子公主出生。
可是她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皇上是警告考验,她自然不会紧张,别的她不敢说,就单单耐住寂寞,仲儿绝对可以做到。
林府,书房。
“什么?棠儿,你……你要去冀东任职?”林夫人震惊的出声。
林唯棠点头,面色也有些凝重起来,此行凶险异常,不过,虽然凶险,但只要克服战胜了,那就是大机会。
“可是冀东之地是项氏地盘,项氏几乎是自地为王,你去与项氏作对……不行,棠儿,这太凶险。”林夫人一想到项氏的蛮横作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连忙出声阻拦。
“娘,富贵险中求,更何况,此行不去也得去。”他不去也不行了。
“可要是万一富贵没求成,反倒把命丢了,你让娘怎么办,娘可是将所有的期盼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林唯棠面色淡下来:“娘对孩儿就这样没信心?”
林夫人急了:“不是娘对你没有信心,棠儿,项氏不比第五氏,第五氏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开始没落,但项氏可没有没落。”冀东过去是无边无人烟的丛林,项氏就是靠着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有恃无恐,蛮横专权从先皇登基时就开始了,当今皇帝虽然强势,但他坐上这皇位不仅花去了他全部的力气,还被刘氏霸政,虽然他铲除了刘氏,可是却花了整整十年时间。
“棠儿,京城刚刚稳定下来,皇上就急着要对付项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弄不好,还会引发内战。”项氏虽然从不与其余氏族之间有来往,可唇亡齿寒的道理其余氏族不可能不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局势必然一发不可收拾。
林唯棠嘴角暗勾,恐怕她等的就是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来临吧?
☆、159一个笑话
第五照强势的走进第五家主宅,目光扫过之处,竟然无人敢直视,全做贼心虚的低下了头,昔日落井下石的也更是低下了头,就连那见死不救的也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看着这一群贪生怕死却又贪得无厌之人,第五照心里冷笑涟涟,他第五照不择手段可谓是坏事做尽,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败掉祖业,却落得个凄惨下场。
而这些人呢?道貌岸然的外皮下是一副比他还肮脏的灵魂,却正大光明的败掉祖宗,既然第五家的子孙撑不起这祖业,它只能一点一滴的腐烂,那他还何需坚持那可笑又可悲的底线?
就算是腐烂,他也要它轰轰烈烈的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