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太后怔怔的看着地上的人,心里像针扎一样刺痛,让她视线模糊起来。
“玖儿这么多年来都在母后的宠溺下任性自私,玖儿也以为自己会一辈子任性下去,自私到底。”
荣太后手隐隐颤抖,面色激动而痛苦:“你这样自以为是、自以为是这样的选择,你让母后情何以堪?”她的一生都葬送给了这座皇宫,最后仅有的一个愿意只不过是希望这个女儿能去弥补她曾经的痛,为什么她却不体谅她的苦心?
“你让哀家太失望了,既然你都决定了,最后才来告诉哀家你的决定,哀家无话可说,你退下吧。”荣太后整个人都仿佛一瞬间衰老了十岁。
“母后……”楚玖儿哭着抬头。
荣太后手指一指,厉声命令道:“出去。”
楚玖儿泪眼模糊,喉咙哽咽,数度张嘴,却都找不到声音。
见她一直不动,荣太后声音提高:“卓嬷嬷,送公主回宫。”
卓嬷嬷快步走进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上前扶起痛哭不已的公主,轻声道:“公主,您还是先回宫吧,主……主子她只是太震惊了,才会震怒。”
荣太后别开眼,不去看被卓嬷嬷扶出去的玖儿,坐在锦榻上的身子因为无力而摇摇欲坠起来,以手支撑捂眼,泪水从指缝间流淌而下。
卓嬷嬷走进内殿,无声的递上帕子,看着默默流泪的主子,她的心也不好受,别人不明白主子对公主的厚望,可是她明白。
主子在生皇上之前,还怀有三胎,第一胎,第二胎均被当时最受先帝宠爱的萱妃暗算,主子明明知道谋害她的人是萱妃,却没办法对付她,萱妃深得先帝宠爱,其母族也并不弱,且先于主子进宫。
在那时,后位其实就是主子和萱妃两人之争。
萱妃生下大皇子,风头在后宫无人敢挡,主子也在大皇子出生后的三个月时生下了大公主,而那时萱妃虽未册封为后却掌握了后宫之权。
为了后位,主子最后舍弃了大公主陷害了萱妃,虽未损毁其根基,却也暂时阻挡了萱妃荣登后位的路……
后来,主子生下二皇子的第三年,在七皇子出生一个月后,最终胜于萱妃登上后位。
从此主子却隔了近五年才再度怀上,生下了九公主,虽然主子什么都不说,可她知道主子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大公主。
大公主是主子心里最深的痛,主子将大公主没有享受的尊荣和宠溺都给九公主,且说过,一定不会舍弃九公主,让她因为皇权而牺牲……
“卓嬷嬷,这是不是报应?”荣太后低低的出声。
……
瑞阳宫。
送走前来宣旨通传的太监,锦鱼喜笑颜开的回到内殿,向半躺在贵妃榻上的主子道喜。
刚才可是来了圣谕,晚上皇上会来瑞阳宫与娘娘一起用晚膳呢?
在这宫中,像她们这些人的命运完全是系在主子一人身上,主子荣,她们自然高人一等。
白初月并没有因为刚刚的圣谕而喜上眉梢,垂眸吩咐道:“去打听一下宫里可是有发生什么事情?”
锦鱼愣了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是。”
约莫半个时辰后,锦鱼将打听来的消息禀报给了白初月。
“娘娘,九公主回宫了。”
白初月心神一动:“是吗?”
“是,娘娘,奴婢打听到,九公主回到宫中后并未回永乐宫,而是去了乾承殿见了皇上,然后接着去了慈延宫。”
白初月嘴角轻扬:“太后可是震怒?”
锦鱼惊讶的瞪大眼睛:“娘娘,您真是料事如神,九公主去见太后,听说惹得太后震怒的将九公主赶出了慈延宫。”
“好了,本宫已经知道了,下去准备吧。”白初月淡声道。
“是。”
锦鱼退下后,白初月懒懒伸手从手边的桌上花瓶里抽出一枝修剪的十分漂亮的梅花,凑到鼻间轻轻一嗅,唇畔勾出一抹了然且喜悦的笑意。
皇上这次来,或许是真的来给她荣宠了!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一品贤妃是如何来的,她也明白一飞冲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皇上会对她有所忌讳,会对她上心,却绝不会对她动心,她进宫已经有半年之久,却并未真正被皇上临幸,每次宣昭她去乾承殿或皇上来瑞阳宫除了问那些她记得的事情并没有碰她。
宫中人人都以为皇上宠爱她,却不知道至今她还是处子之身。
如果她未经历梦中那一世,或许,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她在梦中经历的那一生,却让她彻底地脱离了闺阁小姑娘家的天真稚拙,比起以姿色得到男人的三分新鲜,身份地位上的荣宠对她而言才更具有实际意义。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男人朝三暮四永远不会有真心,对于女人而言,身份地位和依仗才是最重要的。
白初月轻轻的抚摸着腹部,唇边的笑容越发的深。
她的葵水才走没三天,或许今晚是她最好的机会,皇上忌讳她却又需要她,他自然知道如何留住她,今天晚上,皇上绝对会宠幸于她,只要她怀上龙种,那她依仗就越发的牢固了。
……
“妾见过皇上。”白初月微含着笑意,盈盈福身见礼。
楚鸿目光淡淡的在白初月停顿了片刻,云髻峨峨,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他的面色温和下来,伸手扶了一把:“爱妃平身。”
“谢皇上。”白初月平身,身子更加柔嫚动人。
白初月服侍着楚鸿用过晚膳,太监们将精致的晚膳撤下后,锦鱼泡了茶,她很自然的上前接过,亲自上前侍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