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暗中操纵之人的手段倒是让朕刮目相看,只是他似乎还是太过轻视了朕,区区两个皇子还憾动不了朕。”
施济汗流浃背,心一阵阵的收紧,听皇上这样一说,他就完全明白了,主子一直在怀疑此中有人在暗中操纵,所以才会允许将计就计答应玉妃娘娘让顾凌公开审理此案,亦或者在主子召顾凌上京的那一刻开始,顾凌已经是主子棋局上的棋子了,只是……折掉两位皇子会不会代价太过沉重了?
“皇……皇上,这……暗中之人?”不是他看轻了怀王爷,只是就怀王爷那样的破弱身子?怎么能有精力暗中操纵?
庆帝冷冷一笑:“朕不急,只要他出了手,朕早晚会揪出他是谁?”看来先皇对他确实很是不满,竟然给他这把宝座里埋了这样一枚暗钉,只是他父皇似乎是忘了。
当年他能除掉所有对手,如今依然能,不管那人是谁?
施济心里轻叹,也许主子很早之前就没有了退路了,他只能往前走披荆斩棘到底。
“那些谣言是否需要着令下去处理?”
庆帝摆手:“不必,传朕旨意,此案件相关人等一律转交大理宗正寺由顾凌收监。”
施济低头:“是”
庆帝食指轻敲着宝座扶把,眉眼间似笑非笑却让人冷入骨髓,忍不住想打个寒颤:“昭示下去,顾凌三天内查破不了此案,三天后的午时就是他断头之时。”他倒要看看这件事究竟会走到哪一步?暗中之人会不会是他那个身虚体弱的十王弟!
施济一惊:“是,奴才遵旨。”
两位娘娘和两位皇子是生是死都换不来平静了,这场暴风雨注定要来了。
只是这暗中之人究竟是谁?身虚体弱的怀王?被逐离朝堂的七王?还是……被贬出京城逃过一命的三王?
☆、050当然落子
大元国开国两百余年以来,除却皇族元氏,最具盛名和历史的还有七氏士族世家。
分别是淮平李氏、容安文氏、冀东项氏、应中陈氏、定阳第五氏、广南郑氏,京北刘氏。
论实力,刘氏比起其余六氏似乎更风光一些,因为直接接触的是皇族,刘氏和元氏靠的也紧近。
十八年前,刘氏在八王争权中,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选择了最没有势力的九皇子元浩天。
庆一年至庆十年,这十年里,京北刘氏是百来年七大氏里最为风光的十年,权势滔天,无人敢掠其锋芒,凌架六氏之上,公然成为了七氏之首。
庆十年,谁也没有预料到那一场雷厉风行的扫荡中,竟然会以刘氏被灭族为幕。
七大氏里再无刘氏之名,京北之地除了皇家,再无世家,而刘氏的灭族也让其余六大氏家行事作风更隐匿低调,绝不轻易参与京北之地的政权。
明明艳阳高照,京城却不少人都感觉到了惊涛骇浪般的风雨已经在徐徐展开,涛浪将卷绕多少人,谁也不知道。
陶家和史家分别有着大皇子和二皇子做依仗,梅妃和玉妃都稳居后宫,如果不是庆帝五年前那场腥风血雨太过霸权和强势,或许他们两家早已经成为了第二个第三个刘氏,当年刘氏盘踞朝堂简直可以只手遮天的权势谁不眼红谁不向往?
可是因为刘氏被灭,慑于庆帝的强权,他们这些皇亲国戚只能缩回了手,夹起了尾巴做人,尽一切可能低调行事。
可再如何低调,陶史两家立场是摆在那儿,待到皇上年事已高的时候,争斗是必然的。
也正因为有这个认知,陶史两家虽然还谈不上明争暗斗,却也泾渭分明。
可,这个局面却在三年前被打破了,打破此局面的人不是世家,不是官宦之家,更非皇族王侯之家,而是京城一个商贾之家。
林家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却在刘氏被灭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京城人的视线里。
虽然匪夷所思,但林家确实是做到了,林家女让史陶两家公子成为了连襟!
但林家除了这一事后,除了四季花开,会举办一些宴会外,行事作风也还算低调。
晚霞似锦,竹林掩映,若隐若现可见一座亭台,古朴自然而又幽雅别致,朱红的柱子,青色的亭盖,帷幔轻扬中,可见一抹人影正端坐其中正专注抚琴,悠扬的琴音悦耳动听。
林盈盈身后跟着两名姿色清秀的婢女走在幽径上正往竹林中的亭台走去,听着琴声,她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站在亭外直到琴音止,才恭敬的朝亭子里的人福身请安:“兄长,母亲让盈盈来请你去书房。”
一直候在亭外的两名姿色皆清丽的婢女这才上前朝林盈盈福身请安之后才掀开帷幔。
片刻后,亭子里走出一名紫衣男子,肌肤细润如白玉柔光细腻,精致的轮廓,衣袂飞扬,美目流转中清冽眸波却流转着三分如妖魔般的邪气,林家公子林唯棠林唯棠的出现,霎时让在场连同林盈盈在内的五名女子都黯然无光。
林盈盈看着走出来的人,微微暗叹,在兄长精致绝伦的容颜面前,她就再也散发不出光采。
“兄长。”林盈盈再次上前微微一福身。
林唯棠眼角一挑:“什么事情让母亲如此急促,让你亲自来找我?”
林盈盈叹惜一声:“陶史两家恐怕都要折了。”
林唯棠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却未出声,可嘴角却轻轻上扬,京城终于有趣起来了。
书房内,林夫人站在窗前看着正往书房缓缓走来的两人,眼里浮现骄傲和欣慰,她一生中最大的骄傲就是生了这一对儿女。
“夫人,少爷和小姐来了。”
林夫人转过身看着走进书房内的两人,想到如今京城里的暗涌,轻叹一声:“棠儿,早知道母亲真该要听你的话,竟然折损了两颗棋子。”
虽然叹息,可语气里却并没有惋惜和痛惜之意,只是有些懊恼。
林唯棠笑扬着宽大的袖袍,在窗前的软榻上侧卧,举手投足间宛若妖孽,让习惯了的两人还是有片刻的失神,回神过后,母女二人极有默契的转开眼,不再注视着他。
“只不过是两颗棋子而以,母亲何须上心?”
“兄长,母亲上心的不是那两颗棋子,而是京城里即将到来的风波,母亲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看我们是否还要继续落子?”林盈盈说道。
林唯棠眼角轻扬,视线淡淡扫向了窗外的天空,落日将云染成凄绝的艳红,层层相叠的云,竟幻化成为朵朵耀眼的花纹在天空里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