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凡捂着脸,他的眼神里全是愤怒和不甘,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被打耳光,居然还是他的经纪人。他是那样的震惊地看着同样为自己的举动而呆住的顾爱爱。
“我记得你说过这么一句话:不懂不可怕,不懂装懂才可怕。你知道么乖,依你那句话你现在的样子可以去拍惊悚片了,因为很可怕很恐怖。这个圈子的确很乱很麻烦,但也不至于你这样瞎掰!适应的话就待,适应不了就离开,不行就算,大不了我另谋高就,你也好受!”
明凡不过脑子地说出口,他不知道说完这句话后没几分钟自己就会后悔,只图满足自己一时的自尊心说出了如此伤人的话,在他们许久不见的一个早晨。
像刚刚能够翱翔的小鹰被抓进了牢笼,像方才脱缰的野马又被套上缰绳,像奋力改造刚被释放的囚徒被告知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那种心如死灰的失望和绝望,是顾爱爱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的。
她的世界瞬间被蒙上了一层马赛克,她的眼睛很酸,鼻头很酸,连心也疼得发酸了。她自认为自己应该是坚强的,不会有人能让她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地伤心和绝望,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没有流出来,所以还在用力地强忍着。殊不知,早已泪流满面。
说实话,看到爱爱哭得那一刻明凡的心就软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着实有些过分了。但火辣辣的尊严和他的脸一样,让他没有勇气也没有心思去立刻道歉,他只是把自己陷在他最不擅长的沉默里,带着愤怒和懊恼两种心情。
顾爱爱开始频频的点头,这是她目前为止唯一能够做出的回应。
“好!明凡,这是你说的!”顾爱爱的眼睛像兜不住珍珠的布袋,眼泪一颗一颗地沿着睫毛往下掉,每一颗泪都是她的眼眶所能忍受的最大体积,圆滚滚的,好像非常平均地裹着她的委屈和失望。
说完这句话,顾爱爱一秒都不想多待了,她扭头就走,沿着方才的轨迹原路跑掉了,连鞋也来不及换。
这次她来他家活动的范围都没有超过十步,待的时间也仅仅几分钟。摔过门的那声巨响后,屋里安静地异常,除了发烫的左脸和耳鸣的右耳,明凡感觉自己连躯体都没有,这个房间是空的,这个世界只有一扇门,门的这边是懊恼愤怒的他,门的那边是蛮不讲理但也十分委屈的顾爱爱……
爱爱穿着41码的拖鞋,仓促地跑在不知去哪的马路上,好在街上没有多少人,就算有人也都在匆匆忙忙唠唠叨叨地躲避和责骂这个夏天的炎热和炎热的这个夏天。
知了焦躁地撕号,好像它们也极其言语这个夏天,和这个夏天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跑着跑着,顾爱爱就累了。泪水和着汗水覆盖着她的面庞。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在那棵街边的树底下。
然后飞走了几只知了,好像是识相地给她疼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