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两个人一路到了书铺,一进书铺的门,就见里面磊磊陈放了许多书。不过等问过了价钱,薛嘉月就得知新书都是很贵的,十文钱不说买一本书了,也就只够买几张纸了。

她正沮丧,不过一回头,就看到薛元敬正站在堆放旧书的书架前。想必他是一早就知道十文钱买不到新书的。不过他既然能同意到书铺里面来,而且现在还站在堆放旧书的书架前,那想必十文钱肯定是能买到一本旧书的。

薛嘉月也不知道怎么,她发现自己忽然就是这样的信任薛元敬。

而这时薛元敬已经挑拣好了一本书,薛嘉月看了看,见是一本《左传》。而且看封面还是比较破旧的。

薛元敬拿着这本《左传》走过来,问掌柜这本《左传》卖多少钱。

掌柜的正手中提笔在记账,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答道:“二十文。”

薛嘉月一听就知道有戏。大凡买东西总是要砍价的,而且区区不才她还是个砍价高手。以往但凡寝室里的姑娘出去买衣服的时候必然要拉她一起,就是要她帮忙砍价的。

于是接下来,薛嘉月就从这本《左传》是市面上很常见的书,并不是什么孤本,也不是什么珍贵的手抄本,只是普通的刻印本,以及这本《左传》现在封面如何的破旧,一般的人绝对不会买,你白白的放在这里也只是积灰占地方,还不如现在卖给我们的这两点着手。然后她又软语说了几句好话,最后终于将老板给哄的高兴了,大手一挥,笑道:“行,行,就十文钱,这本《左传》你们拿走。”

薛嘉月闻言真是大喜啊。忙从怀中掏了先前韩奶奶给的十文钱出来。韩奶奶给薛元敬的那五文钱,薛元敬转手就将这钱也交给她一并收藏了。

将这十文钱递给掌柜之后,薛嘉月还笑眯眯的说道:“掌柜的你可真是个好人。往后你这书铺生意肯定会很好,日进斗金都不是问题。”

掌柜被她这两句好话一说,当即只高兴的双眼都眯了起来。而且一高兴,还额外送了他们一本残破不全的《韩非子》。

反正如薛嘉月所说,这样的旧书放在这里也是积灰占地方,没有人会来买的,既如此,倒不如做个人情呢。左右这小姑娘的话听的他心花怒放。

薛嘉月双手接过书,笑着对掌柜道谢。

直至等出了书铺的门,薛嘉月脸上还满是笑容。

要知道一开始得知新书的价钱时,她心中是很沮丧的,但是没想到现在竟然用十文钱买到了两本书。虽然两本书都是旧书,而且其中的一本还残破不全,后半部分都没有了,但薛嘉月知道,对于真正喜欢读书的人来说,哪怕就是一张残破不全,写着字的纸头都是好的。

眼角余光看到薛元敬正在看她,她就转过头,笑着问道:“哥哥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第42章 温馨时刻

薛元敬眼中有淡淡的笑意, 说出来的话也是很难得的温和语气:“我以前就知道你是个嘴乖会说话的人, 但是今日, 你又一次让我大开眼界。”

不单单是刚刚薛嘉月和书铺掌柜说的那一番据理力争,讨价还价的话, 还有先前的算学, 很严密很冷静的对韩奶奶说要怎么样将剩下的豆腐卖掉的事,总之今天,薛嘉月确实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觉得惊讶。

她到底还有些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薛嘉月听了, 不由的就笑出了声来。

被人夸奖总是很高兴的。她就伸手过来挽住了薛元敬的胳膊,颇有些得意的歪着头看薛元敬, 笑道:“这算什么?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哥哥你肯定会看到我其他更厉害的地方的。”

很显然这个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这句话取悦到了薛元敬, 他眼中的笑意一时就越发的浓了起来。

既然要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两个人就转身往和韩奶奶说好的会合地方走。路上他们经过了一处衙门。

虽然这里只是个镇,但也是有衙门的。听说里面还常驻着一个县上派下来的通判,就是为了特地的管理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事。

在这处衙门的门口,薛元敬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然后他似有意, 又似无意的告诉薛嘉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在村子里都有地, 那是因为我们都有户籍。若一个人私自出逃,没有户籍,这个人非但不会有地,无栖身之所, 还会是外人眼中的流民,盗贼。若被官府抓到,重则斩首,轻则流放。”

说完这句话,他就目光沉沉的看着薛嘉月。

而薛嘉月听了他这话,只暗中叫苦不迭。

原本她还想找个机会暗中跑路的,但现在看来却是不能的了。

她总不能一辈子过着躲躲藏藏,不能见光的日子啊。还要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的担心被抓。

想了想,她就问薛元敬:“那如果一个人要去远地,那该怎么办?户籍随身带着就成了?”

只要不在本地,到了其他地方,伪造一个户籍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就听到薛元敬淡淡的声音:“若要去远地,还需要当地官府发的路引。不然,即便你想投宿住店,店家都不敢收。”

她这样一说薛嘉月就想起一件事来。当初商鞅在秦国变法的时候,他变法的条例中就有这么一条。而最后变法被权贵反对,他出逃,快要逃离出咸阳的时候,晚间欲投宿,就是因为拿不出路引,那户农家不敢收留,他才被随后赶来的秦国兵士给抓住,最后落得一个车裂的下场。

薛嘉月就沉默了。

她看了薛元敬一眼,见他面上神情淡淡的,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于是她立刻就明白了。

肯定是刚刚薛元敬听明白了她说想要找一条出路的言下之意,担心她一个人私自跑走,所以这会儿就用这样的重话来压她。

他这可真是煞费苦心。

想通了这一层之后,薛嘉月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想了想,她又问薛元敬:“哥哥,你要参加科举是不是也需要户籍?”

薛元敬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会问到这件事上面来,不过他还是回道:“是。”

薛嘉月恍然大悟。

难怪她好几次都在想,薛元敬都已经十四岁,是个少年了,不像她现在才八岁,只是个小姑娘,他若要离开,什么时候不能离开,何必要在家里天天受孙杏花的气?而现在她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过明白之后她只想咆哮。他妈的她室友一贯写的不都是个架空的世界吗?架空的世界还这么多破规定?

然后她不由的就泄了气,低着头,一张小脸都快要皱成了个苦瓜样了。

薛元敬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的就轻笑了起来。然后他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顶,温声的安慰她:“你放心,我们是不会一辈子待在那里的。哥哥会带着你堂堂正正的走出那里。”

薛嘉月知道他说的肯定是实话。他毕竟是未来的阁老,怎么可能会一辈子待在秀峰村?而且据他现在说来,她往后也别指望能一个人跑路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他身边了。

于是薛嘉月还是觉得有点气馁。她颇有些闷闷不乐的跟着薛元敬,两个人继续往前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