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漆白感觉不到疼, 只觉得女孩子的唇瓣软软热热的,贴着他的手背湿漉漉地咬。她一点一点用力, 尖锐的两颗虎牙慢慢扎深, 小舌尖湿滑, 抵上他手背时酥酥麻麻的, 还有点痒。
他一动不动, 甚至有点享受。
她这样咬他, 像粗暴的亲吻。
吴羡好咬上去的时候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想到今天的委屈她就来气, 嘴上啃得更用力。咬了几秒钟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她在咬他的手啊, 钢琴家的手……
咬坏了她要赔不起的吧?
这么想着她就有点虚,嘴上的劲也松了,但还是不甘心地叼着男人的手又啃了一会儿。
见她直起身子,单漆白挑了挑眉,“舍不得了?”
他明显感觉到她后面咬得不如开始那么用力了。
小姑娘嘟嘴看着他, 依然满脸不高兴, 但脸色稍稍明朗了些, 那双会说话的黑眼睛也没那么黯然了。
她嗔着哼了一声,抓起他的手欣赏自己的杰作, 还贴心地帮他把手背上的口水擦了擦。
男人虎口处的一圈牙印明显, 两颗小虎牙扎得最深,微微往外渗着血丝。吴羡好看着那道血痕,心里偷偷又软了一块。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哎, 总是心软,一点出息都没有。
“还生气不?”单漆白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 “没事儿,来继续咬。”
男人黑眸深深望着她,绵长的眸光很温柔,甚至有种溺人的感觉。他的唇角微微耸拉,整张脸没有平时的寡淡清冷,神情柔软又乖顺,有点儿像……
呼噜。
就很像大金毛仰脸看着她的样子。
吴羡好没脾气了。
她扔开他的手,依然傲娇,“切,我还嫌硌牙呢!”
单漆白眼里的笑意更柔和了,“好了,快回床上躺着。”
吴羡好正要转身,又被男人抓住了肩膀,带着牙印的手覆上她的前额。
“哪儿不舒服?”单漆白一脸关切,“感冒了?发烧吗?”
吴羡好嘴唇动了动,长睫垂落,低头扣自己的手指头。
单漆白看小姑娘一脸不好意思,视线瞥到她床头边上的红糖,愣了一瞬,轻轻啊了一声。
这一声啊带着恍然大明白的意味,吴羡好的脸有点红了。
“去躺着吧。”他说,声音轻柔得像哄小孩子。
吴羡好听话地坐回被窝,看见男人把地上的背包提起来。他今天一身黑,黑卫衣黑色休闲裤,连棒球棒都是黑色的,一副锦衣夜行的行头。
他拉开背包的拉链,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吴羡好看着慢慢被摆满的方桌,微微睁大了眼。
这男人在cos哆啦a梦吗?各种药,喷雾,绷带,温度计,水,饭盒,毛巾,暖宝宝都带来了,最后当他掏出冰袋和烧水壶的时候,吴羡好惊呆了。
单漆白看她目瞪口呆那傻样,薄唇勾了勾,“我不知道你到底哪儿不舒服,就都带来了。”
他顿了顿,幽幽瞟她一眼,“没有办法,你又不理我……”
吴羡好:“……”
得,还成她的不对了。
饭盒被放进微波炉,没一会儿就有香味飘出来。吴羡好舔了舔干涸的唇边,食欲立刻苏醒了。她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单漆白拉了张椅子到床边,把桌垫给她铺好,餐具摆好,最后还拿了张方形的布餐巾,让吴羡好在床边也能吃出米其林的feel。
讲究的人送病号饭也是讲究的,鸡汤和海鲜粥熬得浓稠精细,热乎乎的,饭盒最底下居然还给她带了个草莓布丁。服了。
吴羡好接过来,吃得很不淑女。她饿了一天了,讲究不起来了。
女孩子埋头吃得专注,小嘴翕翕合合没有声音,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单漆白望着她,心又也跟着化了,整个胸膛满满涨涨,暖融融一片。
他弯了下唇角,拿过她空荡荡的杯子倒满热水,又加了点红糖放进去调匀。
“慢慢吃。”他把水杯放在她手边,柔声嘱咐。
吴羡好含糊嘟哝了句“谢谢”,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偏热的水温,但不至于烫得进不了口,红糖甜丝丝的。
又吞了几口进去,小腹里冷冰的刺痛慢慢被驱散,胃也舒服了很多。
大概是因为不久前还一个人捂着肚子掉眼泪,吴羡好觉得这顿饭是她吃的最满足的一餐,连糖水都格外的甜。她吃饱了,舌尖舔了舔唇角,抬眸望向对面的男人。
他敞腿坐在那儿,姿态潇洒懒散,表情淡淡的,但看向她的桃花眼里有藏不住的喜爱。两人对视了几秒,吴羡好眼尾弯了弯,嗤地笑了。
“怎么了?”男人也笑了,声线磁柔,几个字也腻人。
吴羡好摇摇头,蜡色的小脸染上点红,“没什么,就觉得挺意外的。”
她抿唇上下打量着男人,有意调侃他,“没想到钢琴家还会照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