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再大厅,莫伟被从审讯室带了出来,她赶紧迎上去,看着他青白的脸,问道:“怎么样?”
莫伟还没回答,负责笔录的警察道:“没什么事了,伤者主动和解,可以回家了,如果有问题,我们会再传唤。”说着拍拍莫伟的肩膀,“小伙子,这回是你运气好,伤者没追究,不然按着故意伤人罪,也能让你进去待一阵子,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莫伟低着头,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许煦笑着道:“谢谢警察同志!”
警察看了眼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你们应该谢谢伤者。”
许煦这才注意到莫伟身旁跟着的不是警察,而是一个精英模样的年轻人,心道大概就是林凯杰派来处理这事的下属,对人客气开口:“麻烦你了!”
男人彬彬有礼道:“不麻烦,这是我们老板交代的。”
许煦想了想,又试探问:“请问你们老板提出的和解条件是什么?”
年轻人道:“老板现在还在医院,暂时没具体说,不过我们老板人很好,知道莫先生情况的话,应该不会为难,你们不用担心。”
林凯杰有这么好心?
虽然满腹疑云,但也不好在派出所多问,道了谢后,许煦便搀扶着折腾了一夜满疲惫虚弱的莫伟往外走。
走出了派出所小楼,一直沉默的莫伟,才终于开口:“不好意思许记者,我刚刚是吓到了所以打了电话给你,麻烦你跑了一趟。”
许煦摇头:“没事的,我说过你需要帮忙尽管说。”她顿了下,道,“莫伟,我知道你恨林凯杰,想要替你妹妹讨一个公道,但你觉得这样可行吗?不说你能不能杀他,就算真的杀了他,你自己呢?你妹妹在天上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么做吧!”
莫伟整个人忽然激动起来,身体都忍不住开始颤抖:“我妹妹真的是被林凯杰欺负了才自杀的!”
许煦皱眉看向他:“你有证据吗?”
莫伟红着眼睛道:“我看到我妹妹给一则性侵报道下留过言,说自己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煦心里一怔:“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莫伟摇头:“我妹妹已经不在了,这种事情死无对证。就算我知道欺负她的人是林凯杰,但也没有证据证明。除了贱命一条,我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这种方式替我妹妹讨回公道。”说着,他再次抑制不住激动起来:“为什么那种人渣还有人替他挡刀?律师只是打官司,怎么还要替他卖命!难道这世上真的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许煦从他激动的话语中听出不对劲,皱眉问:“律师?什么律师?”
莫伟道:“我本来要捅的人是林凯杰,但是他的律师替他挡了刀。”
许煦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一阵懵然,屏着呼吸问:“你说的律师是柏冬青?”
莫伟点头:“我没想捅那个律师,是他自己替林凯杰挡刀的,我真的没想伤害他……”
许煦脸色骤然大变,血色全无。
“许记者……”
许煦已经听不进任何话,看到不远处正拉开车门上车的年轻男人,赶紧撒腿跑过去,绕到副驾外打开门:“去医院!”
“啊?小姐……”
许煦道:“你老板是柏冬青吧?”
男人点头,他正是柏冬青的助理。许煦很少过问柏冬青的工作,只知道有两个助理,但却从来没有见过,所以刚刚他说老板还以为是林凯杰。
她急得厉害,也懒得多说,径自钻进车内:“那就赶紧开车,我是你老板娘!”
“啊?哦!”年轻的助理赶紧坐上车,边启动车子边看了眼许煦,见她脸色苍白,像是被吓坏了一般,赶紧安抚道,“柏律师没事,就是缝了几针!”
助理姓王,刚刚跟了柏冬青一年多,自己老板很少说私事,他只隐约知道老板不是单身,哪里知道会在这种场合碰到老板的女朋友。
许煦揉了揉额头:“你开车吧,不用管我。”
此刻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为什么柏冬青会和林凯杰在一起,而且还是一个晚上?为什么他会替林凯杰挡刀?她暂时不想去想那么多,只想马上看到他,确定他的状况。
好在医院也就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一下车,问了王助理病房号,许煦就朝住院大楼飞奔,因为跑得太快太急,一路上几次差点撞到了人。
病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隐隐有说话声。许煦大口喘着气,将门推开。
“煦儿!”坐在病床边的冯佳转过头,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许煦置若罔闻,只苍白着脸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
因为失血过多,这会儿柏冬青的脸色也跟白纸没什么两样,本来神色还算轻松,但见到许煦铁青着脸走进来,睁着一双心虚的黑眸看着她,下意识往枕头下轻轻挪了挪,拉起身上的被子一点点将脸蒙住,整个人躲进了被子里。
知道莫伟捅伤的人是他后,虽然警察和王助理都说没事,但许煦还是担心了一路,心脏差点没跳出来,现下看到他这反应,才算确定确实是没什么大碍。
暗暗舒口气,她大步走过去,将被子一把撩开。
“嘶!”柏冬青倒吸了口冷气。
许煦吓了一跳:“碰到你伤处了,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柏冬青小声道:“肚子上,不过没什么大事,缝了几针而已,医生说休养几天就好了。”
许煦将他的病号服撩开,果然见到腹部缠着纱布,看包裹的面积,只怕不知几针这么简单。他又恼火又心疼,小心翼翼将衣服放好,又把被子给他搭好,冷冷看了他一眼:“待会儿再审问你!”说着转头看向冯佳,“你怎么会在这里?”
冯佳看向床上的柏冬青,见他对自己使眼色,正要说话,许煦猛地回头,恰好将柏冬青脸上的动作抓了个正着,她脸一垮,冷飕飕道:“怎么?还想临时串供?”
柏冬青无辜地眨眨眼睛,赶紧摇头。
许煦转头看向冯佳:“你是我闺蜜,别想着帮他打掩护,到底怎回事,你说吧!”
冯佳轻笑了笑:“昨晚林总组了一个局,请人在澜会所吃饭打牌,我也在,后来柏学长也来了。玩了差不多一个通宵,五点多结束出来时,忽然有个人拿着刀朝林总冲过来,柏学长反应快,将林总拉开,不过阻挡那人时,自己不慎被刺了一刀,好在伤得不严重。本来我一早就准备打电话给你的,但他怕你担心不让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