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没开眼的东西在外面逗狗玩。”吴阿旺拿着扁担坐在堂厅里,“你们都去睡吧!我坐儿再去睡。”

吴柳氏听了听外面,又看向自家男人,把仨孩子打发着睡觉去了,转身回来,给男人倒了杯水。“可是出了啥事?”

“没长眼的怕不只一个,你也去睡吧!”吴阿旺喝了口手,眼里泛着凶狠,当他们家的人都死了吗?当家的还在,居然就敢打着歪心思,若是他没有在家,指不定又出什么妖蛾子,想起上次的事,吴阿旺火气便往上窜。

“这天燥,有点儿事就能让人起了火,你管他们做啥,反正门一插,他们是进不来的,早些睡明儿还得下地干活。”吴柳氏又去了揉了条手巾,让男人擦擦脸,他心里也是有火的,这大晚上的就不能安稳的睡个觉。“我现在就担心,明儿白天就小娣在家,再进来个人,咱家全没啥可被人顺的,就怕把小娣给吓着。”

“带着小娣一起去,让他也跟着干些活,咱家可不是什么富户,可不能把娣养得太金贵,到时找不到好人家就愁了。”吴阿旺把扁担放到一边,跟着媳妇回屋睡觉去了。院子外面的人听到狗没栓,吓得一溜烟跑掉了,而院子里的人也不敢乱动,他怕他一动就被狗发现,到时把他给咬了,吴阿旺怎么不把狗栓上。

等天亮了,吴阿旺家的邻居迷迷糊糊的起来,也没注意看那边是不是站着人,也有可能是往吴阿旺家倒夜尿倒习惯了,顺手那么一倒,合洒到坐在吴阿旺家墙边睡着的人身上。那一身的尿骚味把人弄得哇哇大叫,屋里还没睡醒的人,迷迷糊糊的跑了出来,倒水的人也被吓了一跳。“柱子,你不在家睡觉,怎么跑到吴阿旺家墙头。”

“我……”正准备说啥,从头上流下来的尿倒入口中,把人给恶心得不行,忙扶着墙不停的吐。吴阿旺一家五口跑出来看着扶着墙头的人,远远的站着没敢过去。邻居见吴阿旺过来,忙拎着桶跑了,往人家倒尿什么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吴阿旺家的狗跑得远远的,虽然他□□,但对尿没兴趣。

吴村秋收的第一天就有了新的谈资,那谁谁家的柱子半夜跑吴阿旺家,也不知打着什么心思,在墙头住了一夜,被人泼了夜尿,那个样子啊,嗤嗤嗤,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吴岱栂以前也是干惯农活的人,虽说后来有了收割机,但在村里没钱租机器之前,还是用手干的,这会儿也没什么,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顺手,干干就习惯了。家里先收苞米,小娣负责看堆绑捆。城里的学堂也休了几天,睿翰跟着小娣绑着苞米皮,往平板车上堆。等到晚上干完活好推回家。

吴阿旺家的苞米地收成比别人家多了不少,好些人看了眼红,可又不敢如何,如今吴阿旺家在村里的地方可是不一样的,眼红的人心里合计着要怎么样才能在把吴阿旺家的地租到手,有些人甚至想着吴阿旺怎不把地卖了。老些人的心里清楚,吴阿旺一家搬走,地不卖是想着给自己留个后路。

秋收开始之后,也没有人打着歪心思,家家都有地,有家忙着收粮,好把粮换成钱,这些可是来年他们的生活用度,哪还有别的心思。收完了苞米收稻子,吴阿旺一家因为没打算再在村里住,他人家收完了地之后,便没把地翻了,左右也是要租出去的,就算是租不出去,慌着也没啥。

吴阿旺家把收的粮卖了之后,就开始准备离家的事,一家人早就把李公子派人接他们的事给忘记了,说是忘记,其实是压根就没往心里想,李公子是谁,三王爷啊,那么忙的人,怎么可能还记着这事,可是等到一辆宽敞的大马车停到吴阿旺家门口时,一家人想起李公子说过这么一句。

村民看着马车,个个开始行动,不管以前怎么着,现在得留个好印象,以后要是吴阿旺家发了财,他们去打打秋风啥的也好开口。吴阿旺家一边忙着收拾东西,一边还要应付着突然热情起一的村民,还有想要借机租房子租地的人,吴阿旺说明了房子不租,租去找族长去,这样也没打发走几人。

热情的村民也不见得个个热情,还有一些趁机顺手牵羊的,被随着马车一起过来的两位给拦下,一个个的表情讪讪的,主要是两位长得太壮,太凶,让人不由自主的惧怕。有这两位在,吴阿旺家才没有太多在损失,不然,怕是要丢一半的家当。

☆、第34章 三四

即便是有了李公子派来的两位站在门口,吴阿旺一家在搬东西的时候,还是被人顺了些出去。好在重要的东西一件没丢,丢的,也就是一些碗啊,瓢啊之类的,还不是特别大的东西,甚至还有几本吴睿翰上了学堂后发的书,这些东西藏在衣服里带出去,外面就算有大汉堵着,也不会收人家的身,哑巴亏也只能受着。

这边刚将东西打包放到马车上,村长和族长才姗姗来迟,族长拿了一些文书,说是租子都归他,如今放长也不敢占那么大的便宜,要知道吴阿旺一家现在的是背靠着大树,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恭敬,自己村长的权利被人分了去,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而且今儿来的又不是三王爷,他犯不着过来献殷勤。而另一位村长,按理讲他是应该比谁都跑得快的,若不是因为吴阿旺一家,他哪有村长可坐。但这段时间,没少有人讲村长之位,他是靠着自己的才能上去,若不是全村人只有他识些字,怕是到时轮也轮不到他,再加上在他出任村长的第一天就被吴阿旺驳了面子,村长心里记着小账,这般之下被捧得有些飘飘然的村长,哪里还会觉得托了人家的福。他觉得过来看一下,已经是礼节做到了。

准备好的文书上清晰的记着每年收多少租,族长留多少,每年留给吴阿旺家存在多少。吴阿旺可以到年初派人来取,也可以存着等得了空回村时,由族长一并送上。吴阿旺还没说行不行,吴阿旺的三弟家的便开始嚎上,“爹啊,你怎么死得那么早,你一死,大哥一家便扔下我们不管了,还要占着留下来的地,爹啊,开开眼看看啊!”

“呸,你也好意思哭,就你的德行,没生出一个传宗接待的,还要分地,够不要脸的。”吴门氏站在一边吐了口唾沫。

“二嫂,你这个被逐出村的自然是分不着的,可是我跟你不同啊!咱可没做对不起大哥一家的事,大哥发达了,不说分我们些银子,可至少也不能将地租给外人吧!”吴郭氏收声收得也快,说完之后又嚎起已故的吴老汉。

“哟,这会撇清关系了,把话说得多漂亮,你也不怕在这里嚎爹折了寿。”吴门氏可不是面茄子,吴岱栂落水之事,他就不信没有吴老三家的手笔,虽说他对大哥一家变得有些身份而心怀羡嫉,可也记下了他们被没赶出吴村的情,若是被赶出村,他再厚着脸也不好回娘家,别看家中两位兄弟对他不错,可若是被赶出去,虽说不能不管他,但也不会太帮着他们,到时他们要过的就是低人一头的生活,他是不愿的,大哥开了口免了让他们离开村,哪怕是断了兄弟情,可他觉得大哥也就是在气头上说说,而他也乐得在大哥一家前面卖个好。看着眼前的架势,他相信以后大哥一家肯定会发达,搞不好以后大哥家手指缝里落下点,就够他们一家一年的收入。吴门氏不傻,不会盯着眼前这点儿地的利益。

吴门氏不是第一次卖好,只是他的卖好,仍是让吴阿旺一家心里泛着合计,但没多想,他们都要搬走了,以后搞不好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吴柳氏冷眼看着三弟妹,这会儿跳出来不就是想打他们的脸,他们倒是打着好算盘。“族长,租地的事是由王爷定下的,王爷说租钱由您老收着,我若是拿了不就成了抗命。”吴阿旺连理都不理撒泼的老三家的,“文书要改改才成。”其实就算有这个文书在,吴阿旺也不信族长会把进了他腰包的钱拿出来。“还是按着王爷说的办,劳烦族长累心了。”

“哪里哪里,我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些上路的好,免得耽误了行程。”族长对吴阿旺的上道很满意,倒也不介意做一次好人,“老三家的,你若是再闹,以后你们家有什么事可别来找我做主。”

“对,对,对。”没得到一点儿好处的村长在一旁起着哄,可是就算他起哄,也没有会多在意,在村民的心里根深蒂固的对族长有些畏惧。吴郭氏麻利的收了声,靠着一边站着,吴老三瞪了一眼自家的,看向大哥的眼神不太友好,在场的不单单是认为地不应该租给别人,应该给他们分了,若是他一家独享更好。

吴岱栂在上马车之前跑到吴门氏身前,塞了一张纸给他。吴岱栂突然的动作可把吴门氏吓了一跳,吴门氏是向大哥一家示好,可没想过对方有什么反应的,吴岱栂向他跑来时,吴门氏第一个反应没往好处想,他觉得吴岱栂是要推他,正想躲,却没快过吴岱栂,手里的纸也让吴门氏心里突突的。望着跑起来的马车,吴门氏觉得握着的纸烫手。

“二嫂,你还不快点把手里的东西扔了,也不怕烧着。”吴郭氏说完还不忘记碎了一口。吴门氏没理他,不管手里的东西是啥,也不能当着他的面打开。

离天吴村,没走多远,马车便停下了,吴岱栂快速的往道观跑,他要离开了,应该跟安易先生说一声的。跑到山下,便有一位道童站在那里。“老先生说了,有缘自会再相见,只是到时别忘记了小友说好的礼物。”吴岱栂看向在山上的道观,有些遗憾没有见到安易先生,深深的向山上的鞠躬,到了这里之后,除了爹和爹亲之外,安易先生是待他最好的人,也是让他最信任的人,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带着些遗憾,吴岱栂再次上了马车,离开了他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栖身之处。吴岱栂现在还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在之后的几年里,他处于换了数个地方生活。

出了吴村,趁着天黑之前到达安城,休息一晚,第二天早早便赶路。住宿的费用是吴家出的,李公子派来马车已是对他们的恩典,总不能仗着这份恩典而把自己太当回事。从安城到辽城并不是很近,即便是驾着马车能快点,也赶不上当天进城的时间,其实两位大汉手里带着王爷的令牌,有这个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进城的,两人有暗示过,被吴阿旺拒绝了,用吴阿旺的话讲,他们只是一介平民,还是不要惊动守城的大人。吴岱栂对当晚能不能进城并不在意,倒是觉得住在城里是真的安全,城门一关,除非是飞檐走壁,不然小毛贼是进不去,在安城住的夜晚,睡不着的吴岱栂有瞧到外面还有人在巡逻,也不知是衙役,还是士兵,不管是归哪里的,都让他觉得太安全了,进城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因为即便是赶路也进不了城,他们并没有着急前行,一路上两位大汉给吴阿旺一家人讲着附近都有哪些村,哪个村里收成好,哪个村里适合种什么。吴岱栂非常认真的听着,他是要置的地,城里的地到底不如各种村的多,而城外的地怕是也要比村里的贵上不少,一家人听得十分认真。辽城和安里离得近,但是地位却是不同的,辽城有知府坐城,吴岱栂不知这个应该算是市长还是省长,而安城只有县令,这一对比,便知地位不同。

马车继续前行,驾车的大汉冲着里面正在做介绍的另一位递了个眼神,正讲解的大汉打着哈哈的出去,“怎么了?”

“感觉不太对劲。”驾车的大汉皱着眉,打量着四周,也放慢了马前行的速度。另一位似乎也感觉到了,两人开始戒备起来。马车速度降下来,车里的人立刻就能感觉到。吴阿旺出来问了下是不是怎么了。驾车的两位大汉笑着没事,两人还互相打着趣,吴阿旺也没起什么疑心,又退回车内。

两位大汉是习武出身,耳朵灵一些,眼睛亮了点,没一会儿便见有人向他们这边跑过来,“求求你们,快快去救救我们家少爷吧!有,有,有人打劫。”一个小厮模样的孩子慌里慌张的跑过来,小厮的脸上似乎还挨过打,眼角带血。两位大汉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第一个反应不是说不救,而是阴谋论,跟在三王爷身边,相处越久,心思就越多,眼下的情况反倒让他们觉得被劫的人,可能替他们抗了灾,若是他们的马车跑得快点,被劫的很有可能是他们。车里面的一家人心都吊了起来,谁会想到官道上还有出来打劫,一路上他们也没听说哪里糟灾,怎么会的打劫的?

两位大汉把小厮拉上车,决定过去看看,不管怎么样,他们必须往前走。小厮急恨不得马车能够立刻就到,马车跑得是很快,嗒嗒的蹄声在官道上格外的响,不知是不是马车声把劫匪吓到了,还是劫匪没找到钱财,两位大汉到时,只看了一大帮粗壮的,穿得并不是很好的人的身影,地上还躺着一个似乎随时都能断气的人。

吴阿旺一家人偷偷的拉开窗帘往外看,吴岱栂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两位大哥把那位拖上车,咱们快点赶进城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晚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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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三五

两位大汉得了令,将地上的人拖上了车,人伤得很重,脸被打得有点走形,再加上四处是血,也看不出原本是何模样。小厮跟着进了车里之后,便是磕了几个头,对车里的吴家几人千恩万谢,大概是一直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小厮直接晕了过去,可把几人吓坏了,小娣将头埋在爹亲的怀里,不敢转头去看。吴睿翰靠着爹,眼睛一直盯着受伤的两人。吴岱栂爬过去,把小厮的身体扶正,让他平躺着,因为是搬家,马车是非常大的,放平两人还是很轻松。

把两人放平之后,吴岱栂找出一块手巾拿出水袋,到外面用水把手巾揉湿,转回马车里把两人脸上的伤擦了擦,没一会儿手巾就被染红了。吴柳氏哪能看着自家大娣这么帮着一看就是公子哥的人,忙把小娣放到一边,也跟过去帮忙。反复冲洗手巾很多次,吴岱栂才把两人脸上的血污洗干净,露出伤者原来的模样。

“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吴柳氏看着躺着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在小村里,往常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山上的道观和安城,见过的人说起来是不少,可是见过的衣着贵气的人却少之又少。“这位,该不会是上次来家里道谢的林公子吧!”

“人都被打成这样了,爹亲居然还能认出来。”吴岱栂瞧了瞧脸肿得不行的人,他不知道爹亲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小厮的模样,还有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我们家认识的可没有几个能穿上这么好的料子的,就连道观里也没有几个能穿上这等的料子。”吴柳氏把手巾单放在一边,“等进了城,也不知是直接去官府,还是要去找客馆?”

“先去医馆,再让两位赶车的大哥去报官吧!”吴阿旺把大娣叫过来,躺着的一看就是公子哥,一个未出嫁的娣围着个公子哥转成什么了,就是好心也不能如此。吴岱栂看着已经擦完了,便坐到爹的身边,他也不知这人身上还哪里受了伤,总不能把对方的衣服撕开,查看哪里有没有受伤?唉,公子哥什么的,还不如大汉来得好看,空有一副外表有什么用,不过倒是个有担当的人,让小厮先跑,而不是把小厮扔在那里自己跑。

或许是因为有伤员在,马车跑的速度非常快,一路飞弛,可惜到达辽城外天还是已经黑了,两位大汉用了令牌进了城,问清守城的人员哪里有医馆之后,将把人送到医馆,留下一位大汉照看几人,另一位大汉跑去知府府上,路遇劫匪这事必须要报官,官府需尽快平匪。

林知府听到有人被劫匪伤了,忙跟着去医馆,在他的管辖区里出了劫匪那还得了,等明天天亮了,他就去找城守尉,城门开后,立刻去剿匪,现在要做的是先去看看受伤的人怎么样,若是已经醒了就问问当时的情况。

医馆里的林继善还没有醒来,吴阿旺觉得他们不能一家都在这里守着,便让家里的和睿翰留在医馆,他带着两个孩子,赶着马车往他在这里置的店铺去。留下的大汉本想送他们,却被吴阿旺婉拒了,有他在,还有巡街的人,是出不了什么事的,等把两孩子送回家,他还得回来,大汉留在医馆他能更放心一些。吴阿旺匆匆把两孩子送回店铺就走了,吴岱栂带着异常精神的小娣把店铺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翻。这家以前应该是做客栈的,楼上的几间房还写着天字甲,地字乙之类的字样,随便推一间屋子的门,里面空空荡荡别说是床了,连把椅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