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2 / 2)

杜大山是个厚道人,并不劝酒,反倒让曹松悠着些,别喝猛了头昏。就有邻桌的汉子起哄:“大山说的是!头昏事小,晚上耽误了正事可不成!”

一句话说得周围几桌汉子、并那些经历过的媳妇们都哈哈大笑,开始起哄,曹松脸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那说话的汉子也不过二十多,他媳妇儿是个脸皮儿薄的,比不得那些哈哈大笑的,拧了自家男人的耳朵:“这里还有姑娘家坐着,就知道嘴里胡浸,几口酒下肚就管不住嘴了,出息!”

那汉子几杯热酒下肚,又被氛围一感染,说话不妨起来,眼下被媳妇儿这么一揪,前后左右瞅瞅,打眼瞧见邻桌杜芊芊和樱子她们,花骨朵一般,也暗悔自己大嘴巴乱说话,挠了挠下巴,乖乖坐下,这下子取消对象从曹松变成了他自己,众人又哄笑着说他妻管严,好生热闹。

第367章 买地找我

坐席也总有个规矩,是按照辈分长幼来安排的,一桌上有一席、二席,村里人也尝尝称之为主席和陪席,吃酒席都是用窄长的长条凳,各家都有两三条,谁家办红白喜事办酒席,只需打声招呼,相邻几家一凑就够数了,酒席散时谁家的长条凳都记得清楚,各自带回家就是了。

一条长条凳大概能做三四个人,这也是拉近彼此距离的好机会。

村长坐在最中间的那一桌,同桌的都是村里有些年纪、在家族里说话有些分量的爷们儿,不过李曼母女却没到场,不过这也不稀奇,别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阿青和杜芊芊又处得那般要好,就是以往,她心气高、也不太参加这些个露天的宴席,一怕冷,二嫌脏。

除了新郎官曹松所到之处,也就属村长那里最热闹了,不少人过去敬酒套近乎,村长即便家里有糟心事儿,但大场面上还是很过得去的,同乡亲们亲亲热热聊着地里的农活儿和今秋的收成。

正吃着呢,张二娘他们那桌有点小动静,就看见张二娘和正诚哥站起身来,看样子是要走,看神色是有啥事儿的样子,樱子连忙也站了起来,杜芊芊也不放心,同樱子一起过去瞧瞧,结果这俩人一走,虎子和顺子也扔了筷子要离了凳子跟了去,被季桂月拉住了,光瞧着张二娘母子并没有急匆匆的,应该没啥大事,俩孩子跟了去倒添乱,哄两人:“姑姑和芊芊姨保管马上就回来,你们先吃着,不然碗里的菜凉了。”

又抱了安安坐到他俩旁边凑趣儿,美食当前,哥俩瞅了瞅碗里的肉,乖乖听话坐着继续吃。

樱子到了跟前一问,张二娘只说“你大嫂子身子不太舒服,我同你大哥回去瞧瞧,没啥事儿”,提前离席自然得同主家和村长那里打声招呼,这是的曹松已经在院外那几桌了,村长倒是离得近,因此便先同村长说了下。

刚生产完坐月子的人,村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点了头算是回应,倒是同张正诚提了下另外一件事,“听说你们那个果园子明年想多种桑葚?地可够吗?”

“正是不够呢,想着不行就将苹果那一片划出些来。”这事儿还是之前正生在芊芊那里吃饭时候谈起的,到了家里当了正经事盘算了盘算,也放出风去表示想买些地,没成想村长记到心上了。

村长咪了口热热的冬酒,咂摸了一下,久当村官的人,这动作不仅不猥琐,还颇有些气派:“好好儿的苹果白砍了也可惜,又不是卖不出去,既如此,过完年你就挨着果园子看看,想好了来找我。”

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是看了看杜芊芊,明显这桑葚树是为了杜芊芊而种,村长是知晓的,眼神不见锐利,倒是有几分长者看晚辈、尤其是成功晚辈的欣赏。

张正诚巴不得呢,“那敢情好,那到时候就劳烦您老费心了。”杜芊芊本来对村长就没什么成见,甚至可以说,尽管沾了栾县丞的光,但吉安村治理的还可以,民风淳朴,没什么作奸犯科之事,特别是当年他帮过裴华哥的大忙,杜芊芊连忙对着村长感激的一笑,村长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让张二娘他们别耽误了,快回去看看。

第368章 为母则刚强

樱子要跟了回去,张二娘和张正诚都没让,只让她照应好两个侄儿就行了,连正生媳妇儿要跟了去也没让,樱子想了想:“要不让二哥回去吧,有什么也要搭把手。”

张正诚被呛得咳嗽起来,脸更是咳得发红,摆了摆手:“行啦,小妹你就别添乱了,累得芊芊站着同你好等,快回去吃吧。”

想着幸好正生被旁边桌子拉了去喝酒,不然糗大了。樱子直到落了坐还纳闷呢,心想着自己也没说啥呀,咋娘和大哥、二嫂他们神色都那么古怪,脸红个什么劲儿。

到了家,正诚媳妇儿正皱了眉捂着胸脯,很疼的样子,另一只手抱着小婴儿哄着,好小子不大点儿,嗓门却亮得很,哇哇大哭,张二娘母子俩离门口老远就听到了。

“孩子这是饿的。”张二娘有经验,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吩咐大儿子:“正诚,你去厨房梁上的篮子里抓些蒲公英和马齿笕来!”

张正诚去了很快又折返回来,那篮子里放了好些的干叶子,有几种实在长得像,抓了来问:“娘,这里头哪个是马齿笕?”

“啧”了一声,张二娘埋怨道,“庄稼汉子这些都不晓得?这个是奶浆草,这个才是马齿笕!”指着张正诚手里的几种解释。

这两种草倒也生得极像,叶沿都有些像马的牙齿,不过奶浆草叶片中央有个不显眼的小小紫色斑点,“喏,你按着这个拿了些,再加些蒲公英煮些水来。”

那里婴儿还在不停哇哇大哭呢,真真儿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来了,小脸哭得通红,小拳头紧紧捏在一起攒着劲儿,正诚媳妇儿本来胸口就疼得不行,被孩子一闹,太阳穴都跟了跳着疼,脸色很不好看,张正诚瞧着心下不忍,“媳妇儿,到底怎么着?要不咱们驾了马车去城里瞧大夫吧?”

张二娘就笑着催促他:“不用你蝎蝎螫螫的!你赶紧把两种草熬了汤来比什么都强!”

“娘,真没事儿啊?”张正诚仍然不放心。

“放心吧,女人月子里头常碰到的,你将汤熬上了就过来抱孩子,咱们这里还有事儿呢!”

张正诚还想继续问那咋生顺子时候就没这样,不过也知道现在问不是时候,既然娘这般有把握,听娘的尽快将草药汤熬了,出门时候,张二娘又嘱咐他把门给关严实了。

正诚媳妇儿这是闹奶疮了,也就是后世所谓的乳腺炎,坐月子的产妇常得的毛病,但是磨人受罪,整个胸部疼痛红肿,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而孩子也跟着遭罪,没奶吃,可不饿得哇哇叫么。

而张二娘让张正诚去抓的蒲公英和马齿笕煮水喝正是能缓解这些症状,虽然是土法子,但实践出真知,一代又一代婆子媳妇用下来,管用就行。

一阵疼过去,正诚媳妇儿缓过来一口气,刚刚那阵子紧着疼,都说不出话,这会子缓过来,真是为母则刚强,她不急着自己,“娘,我好些了,先抱了孩子去要几口奶,饿得可怜。”

第369章 百家奶

村子里也有两三个刚生了孩子的,奶水不够时候去要几口奶很常见,有些妇人刚生完孩子奶水很多,孩子也吃不完。

不过张二娘却是个好婆婆,“没事儿,早上刚喂饱了,这会子先给你热敷一下要紧。”

张二娘用滚热的开水烫了下毛巾,趁着毛巾冒着白气儿的热度就给大儿媳妇热敷,滚热的毛巾烫得胸脯皮肤都红了一片,不知道是疼痛转移还是热度真有疏通之用,反正正诚媳妇儿觉得松快了些,毕竟这点子烫同胸口的胀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光是用热毛巾敷肯定是不行的,张二娘又去拿了把桃木梳子。

论起来在村里,刚生了孩子的人家都会备上这么一把。桃木这种常见木材被这时候的人们赋予了很多特殊含义。

桃乃是“五行之精”,桃木亦名“仙木”,是鼎鼎出名的伐邪制鬼之木材。人们都认定桃树为百鬼所惧,这种想法古来有之,“插桃枝于户,连灰其下。童子入而不畏,而鬼畏之。”

生完孩子的妇人也会用桃枝洗澡,以祛血污晦气,而用来梳乳也是一大妙用,尽管村里人并不理解其中的原理,但办法实用。

桃木梳齿体圆滑,手感舒适,张二娘举着梳子,用背面儿替正诚媳妇儿从上到下满满地梳,刚两下,正诚媳妇儿就疼得冒冷汗,本来就被堵着了,红肿的地方别说用梳子梳了,哪怕碰一下就疼得一抽。